游戏结束了。
这四个字，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，彻底击垮了萧临渊最后一道心理防线。
他猛地松开我，踉跄着后退几步，眼中，是死一般的灰败。
「输了……」他喃喃地重复着，像个失了魂的木偶。
「是啊，我输了……」
「我输给了你，输给了裴衍，输得……一败涂地……」
他忽然，凄厉地笑了起来，那笑声，在空旷的庭院里，显得格外刺耳，格外悲凉。
「沈知鸢，你好狠的心啊……」
他笑着笑着，眼泪就流了下来。
「我把我的心，都掏出来给你了……你却，把它踩在脚下，碾得粉碎……」
我冷眼看着他的独角戏，心中，没有一丝波动。
你的心？
萧临渊，你的心，早在前世，就已经被狗吃了。
就在这时，几名东宫的侍卫，急匆匆地跑了过来。
「殿下！不好了！」
为首的侍卫，跪在地上，声音颤抖。
「柳……柳含烟，在府中，悬梁自尽了！」
萧临渊的笑声，戛然而止。
他僵硬地转过头，看着那名侍卫，仿佛没有听清。
「你说什么？」
「柳小姐……她……她留下一封血书，然后……就去了……」
侍卫从怀中，颤抖着，掏出一封，被鲜血浸透的信。
萧临渊的目光，落在那封血书上，瞳孔，骤然收缩。
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，猛地挥手，打掉了那封信。
「拿走！给孤拿走！」他嘶吼道，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。
「孤不想看！不想看！」
可是，已经晚了。
那封信，在被打落的瞬间，散了开来。
上面，用鲜血，写满了触目惊心的字迹。
那字迹，潦草而疯狂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不甘。
上面，清清楚楚地写着，前世，她是如何设计我落水，如何在我生产之日将萧临渊引走，如何买通宫人，不给我请太医……
桩桩件件，罄竹难书。
信的最后，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，写下了一行血字：
「萧临渊，我得不到的，你也别想得到！我做鬼，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！」
所有的真相，都以一种最惨烈，最不堪的方式，血淋淋地，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。
虽然，我已经知道了这一切。
但亲眼看到这封血书，我的心，还是像被针扎一样，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。
那是，为前世那个傻傻的自己，而感到的不值。
裴衍弯腰，捡起了那封血书。
他没有看，只是将它，重新折好，递到了萧临渊的面前。
「殿下，」他的声音，依旧清冷，却带着一丝，不易察觉的怜悯，「现在，您都明白了吗？」
萧临渊呆呆地看着那封血书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魂魄。
他的身子，剧烈地颤抖着，脸色，比雪还要白。
前世的种种，我曾对他说过的那些“梦话”，柳含烟临死前的血泪控诉……
所有的碎片，在这一刻，都拼凑了起来，形成了一个，完整而残酷的真相。
那个真相，像一座山，轰然倒塌，将他，压得粉身碎骨。
「啊——」
他猛地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，凄厉的嘶吼。
然后，一口鲜血，从他口中，狂喷而出，染红了身前的白雪。
他高大的身躯，晃了晃，直挺挺地，向后倒去。
「殿下！」
侍卫们惊呼着，冲了上去。
现场，一片混乱。
我站在原地，冷冷地看着这一幕。
看着他，被自己的罪孽，彻底反噬。
我的心中，没有一丝快意。
只有一种，尘埃落定后的，空虚和疲惫。
萧临渊，你终于，为你的愚蠢和残忍，付出了代价。
而我，也终于，可以从这场，持续了两世的噩梦中，解脱了。
裴衍走到我身边，脱下自己的大氅，披在我的身上。
「都结束了。」
他的声音，很轻，很柔，像一缕温暖的阳光，驱散了我心底，最后一丝寒意。
我点了点头，靠在他的肩上，闭上了眼睛。
是啊。
都结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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