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4553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8903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7) "第5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11813) "
李晴离家出走的第三天,赵承宇开始发朋友圈寻人。
照片是他们的合照,配文恳切:“晴晴,我知道错了,回来吧。创业压力大,我不该对你发脾气。公司需要你,我也需要你。”
共同好友纷纷转发,一时间我的朋友圈被刷屏。有人@我,问知不知道李晴去哪了。我没回复,直接屏蔽了那些@我的人。
张浩打电话来,语气兴奋:“看到没?开始崩了!”
“看到了。”
“李倩找你了没?”
“找了,拉黑了。”
“干得漂亮。”张浩说,“我媳妇从她闺蜜那儿听说,赵承宇那个跨境电商公司就是个空壳,根本没什么投资人。他租豪车、住高档公寓、请李晴吃米其林,全刷的信用卡,现在债主找上门了。”
我站在新家的阳台上浇花——上周买的绿萝,已经发了新芽。
“李晴知道吗?”
“应该知道一点,但恋爱脑晚期,选择性失明。”张浩嗤笑,“我媳妇说,李晴把她自己那点存款都投进赵承宇公司了,说是入股,连合同都没签。”
水浇多了,从花盆底漏出来。我拿抹布擦干。
“她爸妈什么反应?”
“李大康又住院了,这次是气的。”张浩压低声音,“听说李晴离家出走后,李大康去赵承宇公司砸场子,被保安架出来了。李母天天哭,眼睛都快瞎了。”
我沉默。绿萝的叶子翠绿欲滴,在阳光下几乎透明。
“陈昊,你不会心软吧?”张浩问。
“不会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他松了口气,“对了,许静昨天问我,你要不要参加周末的徒步活动?他们律所组织的,去郊外爬山。”
“律所还组织这个?”
“团建呗,可以带家属朋友。”张浩笑,“她说你看起来需要接触大自然。”
我想了想,“行,我去。”
挂了电话,手机又震。这次是陌生号码,我接了。
“陈昊哥,是我。”李倩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,“求你了,见我一面,就一面。”
“我在忙。”
“姐找到了,在快捷酒店住了三天,钱花光了,刚回家。”李倩哽咽,“她瘦得不成样子,赵承宇那个混蛋,把她丢在酒店就不管了......”
“李倩。”我打断她,“这是你们家的事。”
“可姐一直喊你的名字!”李倩哭出来,“她发烧了,说明话,一直说‘陈昊我错了’......”
我握紧手机,指节发白。
“陈昊哥,你就来看一眼,一眼就行......”
“抱歉。”我说,“帮不了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摔东西的声音,然后是李大康的怒吼:“别求他!我们李家没这么不要脸的女儿!”
电话断了。
我站在原地,很久没动。阳光刺眼,照得阳台一片明亮。新家很好,朝南,通风,窗外视野开阔。我该感到轻松,可心里像压了块石头。
周六徒步,我起了个大早。许静在集合点等我,一身运动装,马尾辫,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几岁。
“装备挺专业。”她打量我的登山鞋和背包。
“以前常爬。”我说。
“离婚后第一次?”
“嗯。”
她笑了,“那今天破个例。”
大巴上坐满了人,大多是律所的年轻人,说说笑笑。我和许静坐在后排,她给我介绍同事,我点头打招呼。
“那个穿红衣服的,离婚两次,现在专注搞钱。”她小声说,“旁边戴眼镜的,正在打离婚官司,老公转移财产被她抓个正着。”
“你们律所专接离婚案?”
“不是专接,是我专做这个领域。”许静说,“婚姻家事部,我是负责人。”
车开了,驶出城市。高楼渐远,青山渐近。秋天的山色彩斑斓,红叶黄叶层层叠叠。我靠在车窗上,看风景飞逝。
“你前妻的事,我听张浩说了些。”许静突然开口。
“他说什么了?”
“说她在快捷酒店住了三天,现在回家了。”许静语气平静,“赵承宇没去找她,还在朋友圈装深情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怎么想?”
“没怎么想。”我说,“路是她选的。”
许静看了我一会儿,“真放下了?”
“在努力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她递给我一瓶水,“有时候放下不是不再想起,而是想起时,心里不再有波澜。”
我接过水,拧开喝了一口。凉的,一路从喉咙滑到胃里。
山不算高,但路陡。爬到一半,我出了汗,许静也是。我们在半山腰的亭子休息,她拿出能量棒分我一半。
“你体力不错。”她说。
“你也是。”
“离婚后我开始运动。”她看着远处山峦,“以前围着老公转,离婚后才发现,自己连跑三公里都喘。现在能跑十公里了。”
“变化很大。”
“人都需要改变。”她转头看我,“尤其是经历过糟糕关系后。要么变得更糟,要么变得更好,看自己选。”
下山时,我的手机响了。在山里信号不好,断断续续的,但能听出是李大康。
“陈昊......求你......来医院......”
背景嘈杂,有哭声,有仪器声。
“李大康?”我停下脚步。
“晴晴......晴晴割腕了......”李大康嚎啕大哭,“在抢救......她一直喊你名字......求你......”
信号断了。
我站在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。风刮过山林,树叶哗哗作响。许静走回来,“怎么了?脸色这么差。”
“李晴......割腕了。”
许静的表情凝固了。
“在抢救。”我重复,声音干涩。
“你想去吗?”
我不知道。真的不知道。理智说别去,情感却像潮水般涌来——那些年,那些好,那些笑,那些她说“老公我爱你”的瞬间。
许静看着我,“陈昊,这是道德绑架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但你还是会去。”她叹了口气,“我陪你去吧。”
我们提前下山,打了车直奔医院。路上,许静一直握着手机,不知道在查什么。
“割腕自杀的存活率很高。”她突然说,“只要没割到动脉,及时送医,一般死不了。”
我看向她。
“我是说,可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。”她平静地说,“很多自杀未遂,是一种求救信号,或者......胁迫手段。”
我没说话。出租车在高速上飞驰,窗外的风景模糊成一片色块。
到医院时,天已经黑了。急救中心灯火通明,李大康和李母蜷缩在走廊长椅上,像两片枯叶。李倩站在旁边,眼睛肿得像核桃。
看到我,三个人同时站起来。
“陈昊......”李母扑过来,抓住我的胳膊,“晴晴她......她傻啊......”
李大康老泪纵横,想说什么,张了张嘴,没发出声音。
“情况怎么样?”我问。
“还在抢救......”李倩哭道,“失血过多,但医生说应该能救回来......”
我点点头,在长椅上坐下。许静站在我旁边,没坐。
“这位是......”李母看向许静。
“我朋友。”我说。
气氛微妙地变了。李大康打量许静,眼神复杂。李倩咬住嘴唇,低下头。
抢救室的门开了,医生走出来。“李晴家属?”
“在!”三个人同时冲过去。
“病人抢救过来了,需要静养。”医生说,“手腕伤口不深,但精神状态很差。你们谁刺激她了?”
李大康和李母同时看向我。
医生也看我,“你是?”
“前夫。”我说。
医生愣了愣,“病人意识不清时一直喊‘陈昊’,是你吗?”
“是我。”
“那......进去看看吧,别说刺激的话。”医生让开路。
我起身,许静拉住我,“我陪你。”
我们一起走进病房。李晴躺在病床上,脸色惨白,左手腕裹着厚厚的纱布。她闭着眼,睫毛颤动,嘴唇干裂。
我在床边站定。她的呼吸很轻,胸口微弱起伏。三年婚姻,我见过她各种样子——笑的、哭的、生气的、撒娇的,但从没见过这样,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。
“陈昊......”她突然睁开眼,眼神涣散,“是你吗......”
“是我。”
眼泪从她眼角滑落,“我错了......我真的错了......”
我没说话。
“赵承宇他......他不是人......”她哭出声,“他骗我......公司是假的......投资是假的......他拿我的钱去赌......还让我去借网贷......”
许静轻轻碰了碰我的背,示意我冷静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我说。
“陈昊......你原谅我好不好......”她伸出手,想抓我,但没力气,“我们重新开始......我保证......保证好好对你......”
我看着她的手,瘦得骨节分明。无名指上还有戒指的压痕,但戒指不见了。
“李晴。”我开口,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意外,“我们离婚了。”
她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“法律上,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。”我继续说,“你的选择,你的后果,都与我无关。今天我来,是因为你父母求我。但仅此一次,没有下次。”
她瞪大眼睛,像不认识我一样。
“好好养病,好好生活。”我说,“但你的生活里,不再有我了。”
说完,我转身离开。许静跟在我身后。
走廊里,李大康和李母看着我,眼神从期待变成绝望。
“陈昊......”李母颤声。
“阿姨。”我说,“医药费需要的话,我可以借。但其他的,我无能为力。”
“你就这么狠心?”李大康嘶吼,“她都这样了!她都为你自杀了!”
“她不是为我自杀。”我看着他,“是为赵承宇,为她自己选错的路。别把责任推给我,我担不起。”
许静上前一步,“李先生,我是律师。从法律和道德上讲,陈昊先生没有义务为前妻的行为负责。你们继续纠缠,我们可以申请禁止令。”
李大康的脸涨成猪肝色。
李倩突然跪下,“陈昊哥,求你了......”
我没扶她,绕过她,走向电梯。许静跟上来,按了按钮。
电梯门关上时,我看见李母瘫倒在地,李大康在咆哮,李倩在哭。
世界隔在门外。
“你做得对。”许静说。
“是吗。”我看着电梯数字下降,“她要是真死了......”
“那也是她的选择。”许静语气坚定,“陈昊,你不是救世主。救得了一次,救不了一辈子。她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,你也需要。”
电梯到了一楼。门开,冷风灌进来。
“谢谢你陪我。”我说。
“不客气。”她顿了顿,“不过有句话,虽然难听,但我得说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割腕伤口不深,送医及时——这不像真心想死的人会犯的错误。”许静看着我,“更像一场表演,一场针对你的表演。”
我僵住。
“当然,这只是猜测。”她拍拍我的肩,“但无论如何,你今天表现得很棒。真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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