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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后,我销假上工。

手臂上的伤结了痂,像四条丑陋的蜈蚣。‌‍⁡⁤

队里人看我的眼神很复杂——同情、好奇、也有幸灾乐祸。

毕竟在1975年的农村,敢跟未来婆婆撕破脸的姑娘,实在太少见了。

贾玉清一直没露面。

听说他妈回去后就病了,他请假回县城照顾。

周晓梅偷偷告诉我:“贾玉清托人带话,说……说让你好自为之。”

我笑了。

真好。

他终于不装了。

上工间隙,我去大队部交了材料。

会计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,接过时扫了一眼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
“沈玉兰同志,你这个……”

“我只是实事求是反映情况。”我说,“至于怎么评定,相信组织会公平决定。”

他欲言又止,最后叹了口气:“你啊,太年轻,不懂事。”

是不懂事吗?

前世我太“懂事”了,懂得到死都没人记得我的名字。

下午收工时,队长叫住我。

“小沈啊,你那个申请……”他抽着旱烟,烟雾缭绕,“队里研究了,返城名额还是要看综合表现。贾玉清同志有文化优势,家里也确实困难……”

“队长。”我打断他,“我父亲工伤卧床,母亲有风湿,弟弟在部队生死未卜——算不算困难?”

他噎住了。

“我知道名额已经内定。”我笑了笑,“我也不为难您。我只请求一件事——把我交的材料,原封不动送到公社。如果公社也认为贾玉清同志更合适,我绝无怨言。”‌‍⁡⁤

队长盯着我看了很久。

最后,把烟杆在鞋底磕了磕。

“你这姑娘……跟你平时看起来不一样。”

是啊。

不一样了。

死过一次的人,怎么可能还一样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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