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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讧的苗头并未完全熄灭,只是在更深的恐惧压制下暂时蛰伏。怀疑与猜忌,如同毒草,在沉默的土壤中疯狂滋长。没有人知道,身边这个刚才还在并肩抵御雾气威胁的“同伴”,下一刻会不会因为绝望而变成择人而噬的野兽。
时间的流逝,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而残酷。每一分,每一秒,都仿佛在耳边敲响着死亡的倒计时。远处那堵翻滚的灰白雾墙,如同活物的呼吸般缓缓律动,每一次扩张(哪怕只是极其微小的),都让幸存者们的心脏揪紧一分。
“留在这里,三日之内,你们所有人,都会成为‘帷幕’扩张的养料,或者‘守门者’的食粮。”
女子冰冷的话语,如同诅咒,反复回响。
三日……或者更短。
营地各个角落,那些真正掌握着力量、肩负着使命的“棋手”们,此刻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抉择。
江南武林盟的临时隐蔽点,一处被几块巨大岩石巧妙遮掩的石缝内。
顾九章已经卸去了部分伪装,脸色比往日更加沉凝,眉宇间积郁着化不开的忧虑。他面前站着莫七和另外两名心腹影卫,以及刚刚秘密返回、脸上带着惊魂未定之色的“夜枭”。
“夜枭”带回了那枚布满裂痕、几乎损毁的“留影石”,以及用生命换来的、关于昨夜峰顶异象更加恐怖的记忆——金光中夹杂的血丝,疯狂尖锐的铃声,那宏大混乱、仿佛要将灵魂撕碎的精神冲击,以及最后在金光熄灭前,惊鸿一瞥的“门户”轮廓和其前晃动的、非人的扭曲影子。
“……属下无能,未能带回更多信息,还折损了两名兄弟。”夜枭单膝跪地,声音嘶哑,带着深深的自责与后怕。
顾九章将他扶起,沉声道:“你们已尽力,带回的信息至关重要。那峰顶……绝非善地。”
他看向莫七:“营地现在情况如何?”
莫七脸色难看:“极度混乱,人心濒临崩溃。雾气封锁已确认,尝试突破者非死即伤。营地边缘,已经发现了不下二十具尸体,死状……皆诡异非常。而且,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,“据我们观察,昨夜袭击营地、制造杀戮的‘东西’,似乎并非单一形态,行动方式也极其诡谲,绝非寻常武功或野兽所能为。很可能……与峰顶那些‘非人影子’有关。”
顾九章默然。临渊峰的凶险,远超他最初的预料。这已经不是简单的“遗宝”或“阴谋”,而是涉及某种超越常识、充满恶意的、如同天灾般的诡异存在。
“孙总管那边可有新的指示?”顾九章问。
“信隼尚未返回,但按时间推算,应该已在路上。”莫七道,“不过,方才那神秘女子的话……盟主,您觉得有几分可信?”
顾九章望向石缝外那灰蒙蒙的天空,缓缓道:“她能在那种情况下影响雾气,所言‘帷幕’、‘守门者’、‘门扉’等词,与‘夜枭’所见、以及我们掌握的其他线索(如寒江派‘古图’所述)隐隐吻合。她的话,恐怕……至少有七八分是真。”
“那……我们真要如她所说,上峰?”另一名影卫忍不住问道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峰顶的恐怖,已从夜枭的描述中可见一斑。
顾九章没有立刻回答。他脑海中飞快地权衡着利弊。
留在营地,看似安全(相对而言),实则坐以待毙。雾气在扩张,诡异的杀戮在持续,内部崩溃随时可能发生。三日之期,如同悬顶利剑。
上峰,无疑是九死一生,甚至十死无生。但女子话中透露,生路在峰顶,在于“钥匙”或“毁掉”那“门扉”。他们手中,有云头佩,知道“古图”线索,或许……真的有一线生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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