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如何联系？韩重一行必然是秘密行动，行踪难觅。直接大张旗鼓地寻找，只会打草惊蛇，甚至可能引来那神秘黑衣组织或其他势力的注意。
他决定双管齐下。一方面，通过江南武林盟潜伏在临渊峰附近的暗线，以特定的、只有“地网”高层才知晓的隐秘方式，尝试向可能存在的寒江派眼线传递接触意向。另一方面，他亲自在营地中观察、游走，寻找任何可能与寒江派有关的蛛丝马迹。
此刻，他正看似随意地蹲在一个卖劣质茶水、兼营些简单吃食的露天摊点旁，就着一碗浑浊的茶汤，啃着硬邦邦的干粮，目光却如同最敏锐的鹰隼，扫视着周围往来的人群。
他看到了几个疑似点苍派外围眼线的汉子，聚在远处低声交谈，眼神不时警惕地扫向山峰和营地各处。也看到了几个举止稍显拘谨、身上带着淡淡药草和金属混合气味的年轻人，应该是唐门派来观察情况的外堂弟子。更多的，则是形形色色、心怀各异的江湖散客，脸上写满了疲惫、惊疑和尚未完全熄灭的贪婪。
但没有寒江派的人。至少，没有明显的特征。
顾九章并不气馁。他知道，以司徒寒的谨慎和韩重的干练，他们的人如果已经到了，必然藏得更深。
就在他喝完最后一口茶汤，准备起身离开，去另一片区域看看时——
他的目光，无意间扫过营地边缘，靠近山脚乱石堆的方向。
那里，似乎有几个身影，正围着一小堆新燃起的篝火，沉默地坐着。看穿着打扮，像是几个结伴而来的北地行商或猎户，风尘仆仆，身上裹着厚实的、略显臃肿的皮袄，与江南乃至中原常见的装束略有不同。
引起顾九章注意的，不是他们的穿着，而是其中一人的一个小动作。
那人正用一根树枝，拨弄着篝火中的木炭。树枝划过灰烬，看似无意，却留下了一道极其短暂、转瞬就被新落下的灰烬覆盖的痕迹。
那痕迹……像是一个极其简化的、抽象的“江”字，或者，更像是某种水波纹的变体。
这个符号，顾九章从未见过。但就在昨夜，他收到孙文远密信后，曾反复研究过信中所附的、关于寒江派“古图”的简略描述和摹本片段（孙文远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极简信息）。其中，似乎就有类似的、代表“江”、“水”或“漩涡”的简化符号！
难道……
顾九章心脏猛地一跳。他没有立刻上前，而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，对身旁一名影卫低声吩咐了几句。那影卫会意，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，朝着那堆篝火的方向，迂回靠近，从另一个角度进行观察和确认。
顾九章自己，则继续在原地“歇脚”，目光看似散漫，实则余光牢牢锁定那几人。
片刻之后，影卫返回，贴近顾九章耳边，用极低的声音说道：“盟主，确认了。那几人虽然伪装成行商，但坐姿、气息都经过刻意调整，不似寻常商旅。他们携带的行李中，有硬物轮廓，疑似兵器，且都用厚布包裹，形制与常见刀剑略有差异，更狭长。其中一人的皮袄领口内侧，在俯身时隐约露出一角，是深蓝色布料，边缘有银色冰棱暗纹——是寒江派内堂精锐弟子的服饰特征。”
“还有，”影卫补充道，“他们生火的位置，看似随意，实则选在了一处背风、视线相对开阔、且能观察到通往山峰和营地内部几条主要路径的地方。是标准的警戒与观察点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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