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问题就来了，如果北阳皇帝是桑挽宁所述一系列事件的幕后真凶，盛云城还会是这种一派祥和的气场吗？
她认为肯定不是的，至少从桑挽宁的反应来看，从前的盛云城就不是这样的。
“是不是感受到了一些变化？”她站到桑挽宁身边，小声问她，“跟你离开这里之前，有什么不一样吗？”
一行人此时就站在盛云城的街道上，队伍在城外已经解散，北阳使臣回宫复命，玄察司众人带着桑挽宁和她的侍女青棠步行进入盛云城。
很快他们进京的消息就会传进北阳皇帝的耳朵里，要感受真正的盛云城，眼下是唯一且短暂的机会。
听慕惊语提起“不一样”，桑挽宁思索片刻答道：“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变化，我的意思是街道没有变宽，道路也没有变得更加平坦，树未见多，房子也没有翻新。我以前经常偷偷溜出宫来玩，盛云城我非常熟悉，我可以确定并没有上述那些变化。可是……”
她开始斟酌措辞，“可是看起来就是比之前更加热闹了，往来行人脸上也更多了喜气，你看酒楼里的那些人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声说话，还有那说书的，声音之大竟隔窗可闻。”
的确是隔窗可闻，此时一行人正站在一家茶楼门口，二层一扇半开的窗子里有声音传出，是说书人在夸当今圣上。
他说：“自大公主离京之后，皇上减轻了赋税，让农民可以安心种地，商人可以放心经营。赋税减轻，物价下调，百姓生活过得是越来越好了。”
他说：“自大公主离京之后，皇上还在京中增设医馆，太医馆每天都会派出太医轮值，向民间医者传授行医之道。许多医者都说受益匪浅，医术更进一步。”
他说：“自大公主离京之后，皇上加开学堂，户部的银子一批批拨下来，几乎是一夜之间盛云城内多开了数十家学堂。如今京城的孩子无论贫富都有学上，连街上的小叫花子每日都要去学堂听讲，还在学堂吃住。”
他说：“自大公主离京之后，就连那盛云梅酿都被连根拔除了。那贵得离谱又邪门的破酒终于被砸了个稀碎，再也不会为祸京城。”
桑挽宁的脸色煞白，初秋风凉，盛云城的气候比九幽城要冷上不少。
九幽城的秋后还有一伏，秋老虎也能晒死人。
但盛云城的初秋却已经开始风凉，墨行桉甚至在三天前就给慕惊语加了一件薄披风。
青棠扶住桑挽宁的胳膊，一边问着：“公主没事吧？”一边气愤地骂道，“狗东西，夸皇上就夸皇上，为何还要在每句话的开头加上一句‘自大公主离京之后’？皇上做什么和不做什么跟我们公主有何关系？”
桑挽宁眼睛通红，呼吸不太均匀，明显也是气急了。
慕惊语就问：“那他是在说实话还是在胡编乱造呢？在你离京之前，这些事情你的皇兄有做过吗？”
“从未有过。”桑挽宁说，“皇兄没有做过，父皇更没有做过。我以前年纪小，也说不清楚父皇在位时盛云城治理得如何，但我经常偷跑出来玩，看到的盛云城总是一片阴霾。”
“倒不是说天气不透亮，是说即使放晴的天，盛云城内会让人觉得压抑。”
“慕姑娘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？”
慕惊语觉得她应该是明白的，但就是想引导着桑挽宁说得更仔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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