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炎记下：“多谢韩老。”
“先别谢。”韩老摆摆手，“陆总旗，我得提醒你。孙继业不是傻子，他盯着你们呢。夜不收的事，务必隐秘。另外……”他犹豫了一下，“营里最近有些传闻，说双屿岛那边，倭寇要有大动作。孙继业却按兵不动，这里头……恐怕有文章。”
正说着，棚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“咔嚓”——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！
陆炎和韩老同时噤声。韩老吹灭油灯，棚内陷入黑暗。陆炎手按刀柄，缓缓移到棚帘旁，侧耳倾听。
脚步声很轻，但确实在靠近。不止一人。
韩老从床板下摸出一把短刀，对陆炎做了个“后窗”的手势。
就在陆炎准备从后窗撤离时，外面突然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，带着几分慌乱：
“韩、韩爷爷？您在吗？我……我遇到点麻烦……”
声音有些耳熟。
陆炎轻轻掀开帘缝一角，借着月光，看见棚外站着两个人影。前面的是个少年，穿着辅兵号服，脸上带着伤，正是白天在马厩干活时，偷偷塞给王铁柱一块干净布巾的那个哑巴少年！
而他身后，站着三个彪形大汉，手里提着棍棒，正不怀好意地逼近。
为首的那人咧嘴一笑，声音粗嘎：
“小哑巴，跑得挺快啊？孙爷说了，今儿非卸你一条腿不可！”
第二十二章：哑巴的秘密
窝棚外的月光清冷如霜，将三个彪形大汉的影子拉得老长，扭曲地投在泥地上。为首那人满脸横肉，左颊一道蜈蚣状的刀疤在月光下更显狰狞，手中拎着的包铁木棍有节奏地敲击着掌心，发出“嗒、嗒”的闷响。
哑巴少年被逼到窝棚边的柴垛旁，瘦小的身体紧贴着枯枝，浑身发抖。他脸上新添的淤青在月光下发紫，嘴角还渗着血丝，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逼近的三人，像受惊的小兽。
“跑啊？怎么不跑了？”刀疤脸啐了一口唾沫，“孙爷说了，你爹欠的债，父债子偿。断你一条腿，算轻的！”
他身后的两个跟班发出猥琐的笑声，一人晃了晃手中的麻绳：“疤哥，跟这小哑巴废什么话？直接捆了拖回去，让孙爷发落！”
窝棚内，陆炎的手按在刀柄上，透过帘缝观察。韩老在他身后极低声道：“是孙继业养的打手，专管营里‘私事’。那哑巴叫阿青，他爹原是营里的铁匠，三个月前‘失足’掉进打铁炉死了，留下一笔说不清的债。”
“什么债？”
“说是欠了孙继业五十两银子，拿军械零件抵债的借据。”韩老冷笑，“可老铁匠死前那天晚上，还跟我说打完了最后一批刀，就能还清欠款回家养老。第二天人就没了，借据就冒出来了。”
正说着，外面刀疤脸已经不耐烦，挥手道：“动手！”
两个跟班扑向阿青。少年虽瘦弱，却异常灵活，矮身从一人腋下钻过，抓起柴垛上一根手臂粗的柴棍，反手砸向另一人的膝盖。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。
“妈的！还敢还手！”刀疤脸怒骂，抡起包铁木棍当头砸下。
就在木棍即将落在阿青头顶的瞬间，窝棚的破帘猛地掀开，一道黑影如猎豹般蹿出！
陆炎没有拔刀——在这种地方见血，后患无穷。他侧身切入刀疤脸身侧，左手扣住对方持棍的手腕向下一压，右手肘部重重撞在其肋下。这一撞用了巧劲，不伤筋骨，却能让对方瞬间岔气。
刀疤脸闷哼一声，木棍脱手，踉跄后退两步，捂着肋部大口喘气，眼中满是惊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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