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3219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8729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45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3972) "
咽到一半,忽然哽住。不是饼太硬,是心里太苦。
他想起了苏清晏做的桂花糕。那年中秋,苏文轩设家宴,他也受邀。宴后,苏清晏亲手做了桂花糕,小小的一块,甜而不腻,入口即化。他夸了一句“好吃”,她便红了脸,低头不语。
那时多好。那时他还是翰林院修撰,她还是苏家小姐,他们之间还没有那道宫墙,没有那道圣旨。
如今,桂花糕的甜,都成了回忆里的苦。
沈砚闭上眼,深深吸了口气。寒冽的空气灌入肺腑,冻得他咳嗽起来。咳着咳着,眼泪终于掉了下来。不是痛哭,只是无声地流泪,一滴,又一滴,落在干硬的荞麦饼上,洇开小小的湿痕。
哭完了,他抹把脸,继续吃饼。吃得很快,很急,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。然后起身,上马,赶路。
不能停。一停就会想,一想就会痛,一痛就会……撑不下去。
第六日,遇匪。
是在一处叫“鬼见愁”的险隘。山路窄得只容一马通过,左边是峭壁,右边是深渊。沈砚正小心翼翼地走着,前面忽然跳出三个汉子,手持柴刀,拦在路中。
“留下买路钱!”为首的是个黑脸大汉,脸上有道疤,眼神凶悍。
沈砚勒住马。他身上确实还有些银两——是这三年的俸禄攒下的,本想着回京后,或许能用来打点,或许能……做点什么。但现在看来,没什么用了。
“钱可以给你们,”他平静地说,“但马不能给。我要赶路。”
“赶路?”黑脸大汉打量他,“看你这打扮,是个读书人吧?这么急,去哪儿?”
“京城。”
“京城?”大汉笑了,笑容狰狞,“那更该留下来了。这年头,去京城干什么?当官?就你这细皮嫩肉的,进了官场,还不是被那些老狐狸生吞活剥了?不如跟我们一起,落草为寇,大碗喝酒,大块吃肉,岂不快活?”
沈砚摇摇头:“我有必须去京城的理由。”
“什么理由?比命还重要?”
“是。”沈砚说,“比命还重要。”
大汉愣了一下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。他摆摆手:“算了,看你也不像有钱的主。把银子留下,马牵走,人……过去吧。”
旁边一个小个子急了:“大哥,这马看着还行,能卖几两银子呢!”
“我说放人就放人!”大汉瞪了他一眼,转向沈砚,“读书人,我敬你是条汉子。这世道,能为了个理由不要命的,不多了。走吧。”
沈砚翻身下马,从怀中掏出钱袋,扔过去。然后牵马,从三个匪徒中间穿过。走到隘口时,他回头看了一眼。
那黑脸大汉正掂着钱袋,见他回头,咧嘴一笑:“读书人,京城那地方,吃人不吐骨头。小心点。”
沈砚点点头,转身走了。
走出很远,他才发现,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。不是因为怕,是因为……那个大汉的眼神。那眼神里有凶悍,有匪气,却也有一种难得的……理解。
是啊,这世道,能为了一个理由不要命的人,不多了。
可他就是为了一个理由,在不要命地赶路。
第七日,出贵州,入湖南。地势平缓了些,官道也宽了。沈砚换了匹好马,是花十两银子从一个商队买的。马是枣红色的,四蹄修长,跑起来又快又稳。
他开始日夜兼程。白日赶路,夜里也赶,只在马累极了时才歇一两个时辰。困了,就伏在马背上打个盹;饿了,就啃几口干粮;冷了,就裹紧披风。披风是永昌买的土布,不挡风,但聊胜于无。
第十日,过洞庭湖。烟波浩渺,一望无际。渡船的老艄公看他形单影只,便与他搭话:“公子这是要去哪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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