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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那个曾经给这座城带来些许光明的人,就这样走了。
带着一颗破碎的心,一段未竟的缘,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约定。
走向北方,走向那座既是起点也是终点的城。
走向那个,再也回不去的曾经。
永昌府往北的官道,在山峦间蜿蜒如蛇。十月底的滇西,晨霜如雪,覆在枯草上,在初升的日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。沈砚骑着那匹老马,马蹄踏过霜地,留下浅浅的蹄印,很快又被晨风抚平。
他走得急,未等知府批复辞呈,也未等朝廷回文。包袱里除了几件衣物、几本书、那个玉镯,还有徐阶的信——那封告知苏清晏入宫的信,他看了无数遍,纸边都起了毛。每看一次,心就疼一次,可还是要看,像是用疼痛提醒自己,为什么必须回去。
第一日,他赶了一百二十里路。老马气喘吁吁,口鼻喷着白气。他在路边驿站换了匹马,是匹瘦弱的黄骠马,脚力一般,但比老马强些。驿站的小吏认得他是府学政,殷勤地要留他歇息,他摆摆手,丢下些碎银,牵马就走。
“大人这是要去哪儿?这么急?”小吏追着问。
沈砚没有回答。翻身上马,扬鞭而去。
去哪儿?回京。去那座困住她的城,去那道隔开他们的宫墙外。即使见不到,即使只能远远望一眼,也要去。
第二日,进入大理府境。苍山洱海在左,云雾缭绕,风景如画。可沈砚无心欣赏,他只想赶路。马累了,他就下马牵着走;饿了,就啃几口干粮;渴了,就掬一捧山泉。夜里也不住店,只在路边找间破庙,生堆火,裹着披风凑合一宿。
第三日,过楚雄。天气转阴,铅灰色的云层低垂,像是要下雪。滇中的冬比永昌更冷,寒风如刀,刮在脸上生疼。沈砚的嘴唇干裂出血,手也冻得发僵,握缰绳都困难。但他不敢停,怕一停,就再也鼓不起勇气继续走。
第四日,到昆明。这是云南首府,本该繁华,可沈砚穿城而过时,只觉得满目萧条。街市冷清,行人匆匆,脸上多是菜色。城门口聚着一群乞丐,衣衫褴褛,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沈砚摸了摸怀中,还有几钱碎银,便都掏出来,分给他们。
一个老乞丐接过银子,连连磕头:“谢谢老爷!谢谢老爷!老爷这是要去哪儿?”
“京城。”沈砚说。
“京城?”老乞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,“那可远了,得走两三个月呢。老爷一个人去?”
“嗯。”
“路上不太平啊。”老乞丐压低声音,“听说贵州那边闹匪,专劫过路的。老爷可得小心。”
沈砚点点头,翻身上马。匪?他现在什么都不怕了。比起心里的痛,刀架在脖子上又算什么?
出了昆明,向北是曲靖,再向北就出云南了。沈砚算了算日子,今日是十月廿八,苏清晏是十月初八入宫,已经过去二十天。二十天,足以让一个女子适应深宫的生活,足以让皇帝宠幸她,足以让一切……成为定局。
这个念头像毒蛇,啃噬着他的心。他猛抽一鞭,马吃痛,撒蹄狂奔。
第五日,进入贵州境。山路越发难行,所谓“官道”,不过是略宽些的土路,坑坑洼洼,两旁是深不见底的悬崖。马走得很小心,沈砚也不敢催得太急。正午时分,他在一处山坳歇脚,拿出干粮——是离永昌时带的荞麦饼,已经硬得像石头。他用力掰开,就着水囊里的冷水,一口一口往下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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