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3216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8729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43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3882) "

最后,他写道:“臣本寒微,蒙陛下不弃,授以官职。三年来,夙夜匪懈,唯恐有负圣恩。然臣私德有亏,曾与苏氏女有约,许以婚姻。今苏氏入宫为妃,臣心难安,无颜再居官位。恳请陛下准臣辞官,归隐乡野。”

他没有提苏清晏被迫入宫的事,没有提皇帝的强娶,没有提任何怨怼之辞。他只是陈述事实,表明心迹——因为与苏氏有约,如今苏氏成了宫妃,他自觉有愧,所以辞官。

这封奏疏递上去,皇帝会怎么想?会震怒?会冷笑?还是会……有一丝愧疚?

沈砚不知道。也不在乎。

他只知道,他必须这么做。必须用这种方式,告诉皇帝,告诉所有人——他不认同这件事,不接受这个结果。即使用最决绝的方式,用自毁前程的方式,也要表明态度。

写完,他将奏疏封好,与辞呈放在一起。然后唤来杨慎。

“这两份文书,一份递永昌知府,一份八百里加急,直送京城通政司。”他平静地吩咐,“若知府问起,就说我突发恶疾,无法理事,恳请准辞。”

杨慎捧着文书,手在颤抖:“大人……您真的不再想想?”

“想了三天了。”沈砚看向窗外。夜色已经完全降临,没有月亮,只有几颗星子,冷冷地挂在天际,“从收到信那一刻起,就在想。想通了——这官,我做不下去了。”

他顿了顿,声音低了下来:“杨慎,这几年,多谢你。府学的事,就拜托你了。那些寒门学子,特别是李墨,你要多照拂。告诉他们,好好读书,将来……做个好官,做个能为百姓做事的好官。”

杨慎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:“大人……您要去哪儿?”

“回京。”沈砚说,“但不是去做官,是去做个平民。去看看那座城,看看……她生活的地方。”

即使见不到她,即使只能隔着宫墙,远远望一眼长春宫的方向。

那也是好的。

总比在这里,什么都不知道,什么都做不了,强。

夜深了。沈砚开始收拾行李。很简单,几件换洗衣服,几本书,还有苏清晏给他的那个玉镯——三年来,他一直贴身戴着,从未取下。

他拿起玉镯,对着烛光看。碧绿的翡翠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,像她那双秋水般的眼睛。

“清晏,”他轻声说,“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”

但即使晚了,他也要去。要去那座困住她的城,要去那道隔开他们的宫墙外,守着,等着。

哪怕等一辈子。

哪怕等到死。

第二天一早,天还没亮,沈砚就出了府衙。

他没有惊动任何人,只牵了匹老马,背了个简单的包袱。永昌府城还在沉睡中,街道上空无一人,只有早起的更夫敲着梆子,声音在寒风中飘散。

走到城门口时,他勒住马,回头看了一眼。

这座他待了三年的城,这座他曾经想改变、也确实改变了一些的城,在晨雾中朦朦胧胧,像一场梦。

如今,梦醒了。

他调转马头,出了城门。官道向北方延伸,蜿蜒曲折,消失在群山之中。

此去京城,万里之遥。前路茫茫,生死未卜。

可他义无反顾。

因为那座城里,有她。

因为他答应过,要回去。

即使她已经不在那里等他,即使她已成了别人的妃子。

他也要回去。

这是他的承诺。是他对自己,也是对那段感情的,最后的交代。

马匹踏着寒霜,嘚嘚前行。沈砚的身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,最后化作一个小黑点,消失在官道的尽头。

永昌府的冬天,就这样降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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