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3209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8729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41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3843) "

“清晏已于十月初八入宫,册封蕙嫔,居长春宫侧殿。”

“圣意难违,苏家不敢抗旨。清晏……已接旨。”

“望汝珍重,勿作他想。仕途方长,好自为之。”

最后八个字,徐阶写得特别用力,墨迹几乎穿透纸背。像是在提醒,又像是在警告。

沈砚的手终于撑不住,信纸飘落在地。他站起身,想走到窗前,可腿像灌了铅,挪不动步。眼前一阵发黑,他扶住桌沿,才勉强站稳。

入宫为妃。蕙嫔。长春宫。

这些字眼在他脑海中翻滚,像烧红的铁块,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。

三年前离京前夜,苏清晏在烛光下的泪眼,她说的“我等你”,她给的玉镯,那盆金桂的香气,那曲《秋风词》的琴音……一幕幕,一声声,此刻全都涌上来,将他淹没。

他答应过她,三年之后,一定回来娶她。

她也答应过他,会等他。

可现在,三年之约期满,等来的却是她入宫为妃的消息。

为什么?

沈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掐出血来,却感觉不到疼。比起心里的痛,这点皮肉之痛算什么?

窗外传来脚步声,是杨慎。他端着一碗热茶进来,看见沈砚的脸色,吓了一跳:“大人,您……您怎么了?”

沈砚没有回答。他慢慢弯下腰,捡起地上的信纸,折叠,收入怀中。动作很慢,很稳,可杨慎能看出,那只手在颤抖。

“大人,是不是京城出什么事了?”杨慎小心翼翼地问。

“没事。”沈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“你出去吧。我想一个人待会儿。”

杨慎犹豫了一下,放下茶碗,退了出去,轻轻带上门。

门关上的一刹那,沈砚整个人垮了下来。他跌坐在椅子上,双手捂着脸,肩膀剧烈地颤抖。没有声音,没有眼泪,只有那种压抑到极致的、几乎要撕裂胸腔的痛。

三年了。

他在永昌这偏远之地,忍受着瘴疠,忍受着孤独,忍受着官场的排挤打压,咬着牙办学堂,护学子,做那些别人不愿做的实事。支撑他的,除了心中的理想,就是那个约定,那个在京城等他的姑娘。

他以为,只要他好好做事,做出成绩,总有回京的一天。他以为,只要他守住承诺,她也会守住。他以为,三年之后,他们还能重逢,还能兑现那个月下的誓言。

可现在,一切都碎了。

皇帝一道圣旨,就碾碎了他的三年,碾碎了她的等待,碾碎了那个曾经照亮无数个寒夜的希望。

权力。这就是权力。

可以随意决定一个人的命运,可以随意拆散一段真情,可以随意……践踏所有的承诺与坚守。

沈砚松开手,抬起头。眼中布满血丝,却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。他看向窗外,看向北方——京城的方向。

万里之遥,山高水长。

那个他思念了三年的人,此刻就在那座深宫里,成了皇帝的妃子。她会不会也对着南方的天空,想起他?会不会也在夜深人静时,抚琴落泪?会不会……恨他没能早点回来?

不,她不会恨他。沈砚了解苏清晏。她那样的人,宁愿自己受苦,也不会怨别人。她接旨,入宫,一定是被迫的。一定是权衡了所有,为了苏家,为了……不连累他。

想到这点,沈砚的心更痛了。是因为他,因为她与他的关系,才引来了皇帝的注意吗?是因为重阳诗会那首诗、那曲琴,才让皇帝起了纳妃之心吗?

如果真是这样,那他才是害了她的人。

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,在他心里反复切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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