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3206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8729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39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3843) "
苏文轩木然地点头。
高公公走了。厅中只剩下父女二人,和那份沉甸甸的圣旨。
阳光完全升起来了,透过窗棂照进来,将厅中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。那些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,上下翻腾,却始终逃不出那道光柱。
就像她,终究逃不出命运的摆布。
“清晏……”苏文轩的声音哽咽,“为父……对不住你。”
苏清晏缓缓站起身。她的腿跪麻了,踉跄了一下,扶住椅子才站稳。手中的圣旨很轻,却又重如千钧。
“父亲不必自责。”她的声音很平静,平静得可怕,“这是女儿的命。”
“可为父知道,你心里……”
“心里如何,已经不重要了。”苏清晏打断父亲的话,抬起眼,看向窗外。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,没有一丝云,“女儿既然接了旨,就会遵从。入宫为妃,光耀门楣,这是多少女子求之不得的事。女儿……该知足。”
她说得很轻,很淡,像是在说别人的事。
苏文轩看着女儿,心中剧痛。他知道,女儿这是在逼自己认命,是在用这种表面的平静,掩饰内心的撕裂。可他能说什么?劝她抗旨?那是以卵击石。劝她开心?那是自欺欺人。
最终,他只能长长叹息一声,拄着拐杖,蹒跚着走回内室。背影佝偻,像一下子老了十岁。
苏清晏独自站在厅中,许久,才低头看向手中的圣旨。明黄色的绸缎,金线绣的龙纹,还有那方鲜红的玉玺印——那是皇权的象征,是天下人莫敢不从的权威。
她轻轻抚过那些字迹。“蕙嫔”。从今日起,这就是她的身份了。不再是苏清晏,不再是那个等待沈砚的女子,而是皇帝的妃嫔,是这深宫中的一朵花,等待着被观赏,被宠爱,或者……被遗忘。
她忽然想起沈砚信中的一句话:“永昌山野多野菊,虽无人赏,却自开自落,别有一番风骨。”
野菊。是啊,她曾以野菊自喻,以野菊咏志。可如今,她这株野菊,终究要被移入御花园,被修剪,被驯化,成为供人观赏的盆景。
风骨?在皇权面前,风骨算什么?
苏清晏扯了扯嘴角,想笑,却笑不出来。她转身,慢慢走回后院。
书房的门开着,那盆金桂还在窗边,开得正好。细小的黄花簇拥着,香气清冽,却带着一丝苦涩。
她走到书案前,拿起那封未写完的信。那是她准备写给沈砚的,写了开头,却不知如何继续。开头写的是:“砚哥哥如晤:永昌秋深,京城亦渐寒。金桂三度开,香如故,人……”
人如何?人非故。
她没有再写下去,而是将这页纸拿起,放在烛火上。火苗舔舐着纸角,迅速蔓延,将那些字迹吞噬。墨迹在火焰中扭曲,变形,最终化为灰烬。
就像她的等待,她的承诺,她的三年。
烧完了,她将灰烬扫进香炉,然后走到琴桌前,坐下。
手指抚过琴弦。这琴还是三年前沈砚听她弹过的那张。那时弹的是《秋风词》,他站在窗外听,月光洒在他肩上,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春水。
如今,物是人非。
她调了调弦,开始弹。还是《秋风词》,可弹法全然不同了。没有壮士悲歌的激昂,没有寒菊傲霜的坚韧,只有……认命的哀婉,顺从的凄楚。
琴音低回,如泣如诉。秋月在门外听着,忍不住掩面哭泣。连院中的老槐树,似乎也在琴音中瑟瑟发抖,抖落更多的黄叶。
一曲终了,余音袅袅。
苏清晏收回手,放在膝上。指尖冰凉,没有一丝温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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