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3172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8729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27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3902) "

周显也看了过来,目光深沉,不知在想什么。

诗评完毕,接下来是琴艺展示。这也是诗会的重头戏——各家小姐若有才艺,可在此展示,若能得贵人赏识,于家族、于自身,都有益处。

几位小姐依次上前,或弹琴,或吹箫,或起舞。技艺都不差,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——太刻意,太匠气,像是精心排练过的表演,而非发自内心的抒发。

轮到苏清晏时,她没有推辞。走到琴桌前,坐下,试了试音。琴是上好的焦尾琴,音色清越。

她闭上眼,静了片刻。心中浮现的,是沈砚信中的字句:“永昌秋深,山野菊黄,虽无京城名品之艳,自有傲霜之姿。夜来独坐,闻窗外虫鸣,忽忆江南旧事,遂成小诗一首……”

那首诗,她读了无数遍,每一个字都刻在心里。

手指轻抚琴弦,琴音流淌而出。是《秋风词》,但又不是寻常的《秋风词》。她的弹法很特别,起调低回婉转,如秋风过野,萧瑟中带着坚韧;中段渐起激昂,似寒菊傲霜,风骨凛然;尾声又归于沉静,像远山暮霭,苍茫而悠远。

琴音在芙蓉榭里回荡,所有人都静了下来。那些交谈声、笑声、杯盏碰撞声,都消失了。只有琴音,清泠泠的,像山涧溪流,冲刷着尘世的喧嚣。

徐阶闭着眼,手指在膝上轻轻打着拍子。周显端着茶盏,却忘了喝。郑文举怔怔地看着苏清晏,眼中闪过一丝恍惚——他忽然想起三年前,在翰林院,沈砚也曾这样专注地校书,周身有种旁若无人的沉静。

琴音止,余韵袅袅。

许久,徐阶才睁开眼,缓缓道:“苏小姐这曲《秋风词》,老夫听了三十年,今日方知,什么叫‘弦外之音’。”

弦外之音。众人都听懂了。这曲子里,有思念,有坚守,有不屈,有等待。那不是一个深闺小姐的无病呻吟,而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的内心独白。

苏清晏起身,微微一福:“徐阁老过奖了。”

她回到座位,神色平静,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琴音,不是出自她手。可只有她自己知道,弹琴时,她想到了什么——想到了沈砚在永昌的坚持,想到了自己这三年的等待,想到了那些不为人知的夜晚,对着月亮,默默许下的誓言。

诗会继续进行,可气氛已与之前不同。苏清晏那首诗、那曲琴,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,激起的涟漪,久久未平。

散会时,徐阶特意叫住了苏清晏。

“苏小姐,”老阁老看着她,眼中是少见的温和,“令尊近来可好?”

“家父安好,谢阁老挂念。”

“嗯。”徐阶点点头,顿了顿,像是随口提起,“永昌那边……近来有信来吗?”

苏清晏心中一动,恭敬道:“上月刚收到一封。沈公子说,永昌今年风调雨顺,庄稼收成不错。府学又收了十几个寒门学子,他忙着授课,很是充实。”

“充实就好。”徐阶捋了捋胡须,眼中闪过一丝赞许,“年轻人,吃点苦不是坏事。经些风雨,见些世面,将来才能担大任。”

这话意有所指。苏清晏垂首:“阁老教诲的是。”

“你父亲那边……”徐阶话锋一转,“若有什么难处,可来找老夫。沈砚虽远在永昌,但朝中……总还有人记得他。”

苏清晏眼眶微热。她深深一福:“清晏代沈公子,谢过阁老。”

徐阶摆摆手,拄着拐杖走了。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那佝偻的背影,在秋色中显得格外孤寂,却又格外坚定。

苏清晏站在原地,目送他远去。心中那点因诗会而起的波澜,渐渐平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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