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3166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8729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24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3982) "

沈砚行礼退出。

走出知府衙门时,日头已偏西。秋风更紧,卷起街上的尘土,迷了人眼。

杨慎等在衙门外,见沈砚出来,急忙迎上:“大人,知府没为难您吧?”

“没有。”沈砚淡淡道,“只是让我‘好自为之’。”

杨慎脸色一白:“大人,这……这是警告啊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沈砚抬头看向天空。天空是那种秋日特有的高远湛蓝,几缕薄云像被撕碎的棉絮,随风飘荡。

“杨慎,你说,我这样做,对吗?”他忽然问。

杨慎愣了愣,认真想了想:“大人,若论对错,您当然是对的。府学就该是读书的地方,不该被权贵把持。可是……”

“可是会得罪人,会惹麻烦,甚至……会丢官。”沈砚替他说完。

杨慎低下头:“是。”

沈砚笑了笑,那笑容有些苦涩,却依然坚定:“但有些事,总得有人去做。若人人都怕得罪人,怕惹麻烦,那这世道,就真的没救了。”

他迈步向前走去。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斜斜地投在青石板路上,孤单,却笔直。

李墨还在府学等着他。那些寒门学子还在等着他。他们或许不知道,这个新来的学政,正在为他们,与整个永昌的官场为敌。

但他们能感觉到——膳堂的饭菜公平了,学舍的分配公正了,月课的评分公允了。那个总是躲在角落里的李墨,开始敢在讲堂上发言了;那几个常被欺侮的寒门子弟,腰杆挺直了些。

这就够了。

沈砚想,这就够了。

至于前路如何,风雨几何,那是以后的事。

现在,他只要做好该做的事,保护好该保护的人。

就像那院中的秋菊,哪怕风霜再厉,也要开出一片金黄来。

因为那是它的本分,是它的坚持,是它在这萧瑟秋日里,最后的、也是最倔强的绽放。

天启二十六年,九月初九。

京城西苑,太液池畔的琼华岛上,秋色已浓。金黄的银杏叶铺满了石板小径,红枫如火,在午后的阳光下燃烧。远处的湖水波光粼粼,几只白鹭掠过水面,留下一圈圈涟漪。这座皇家园林平日里静谧幽深,今日却因重阳诗会而热闹起来。

皇家诗会三年一届,本是翰林院承办的文雅盛会,邀集京城名士、官员家眷,饮酒赋诗,赏菊品茗。可到了天启年间,这诗会渐渐变了味道——成了各方势力展示实力、结交人脉的场合。谁家女儿才艺出众,谁家公子诗才过人,谁与谁相谈甚欢,谁又对谁冷淡疏离,都会在诗会结束后,成为京城官场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
苏清晏坐在临水的芙蓉榭里,身旁是几位官员家的小姐。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衣裙,外罩月白色绣梅花的比甲,头发梳成京城时兴的堕马髻,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的步摇,素雅清丽。三年过去,她褪去了些许少女的青涩,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静,可那双秋水般的眸子,依然清澈如初。

“清晏姐姐今日这身打扮真好看。”坐在旁边的礼部侍郎之女林婉柔轻声笑道,“听说今日诗会,各家公子都要赋诗,姐姐可准备了什么佳作?”

苏清晏淡淡一笑:“我不过是来赏景的,哪有什么准备。”

“姐姐谦虚了。”另一边的太常寺少卿之女赵明萱接过话头,“谁不知道苏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?三年前的中秋诗会,姐姐那首《秋月赋》,可是得了徐阁老的称赞呢。”

提起三年前,苏清晏的心微微一紧。三年前的中秋,沈砚还在翰林院,还是个意气风发的修撰。那场诗会,他作了首《蟾宫曲》,意气风发,引得满座赞叹。而她的《秋月赋》,恰是与他和韵而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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