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3162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8729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23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4115) "

第二件,他重开了“讲经会”。这是府学旧制,每月一次,由学政或训导主持,生员可自由提问、辩论。前任学政嫌麻烦,已停办多年。沈砚重开讲经会,第一次就讲了“君子固穷”——“君子忧道不忧贫,谋道不谋食”。

那日讲堂里坐得满满当当。沈砚看见李墨坐在前排,腰杆挺得笔直,眼中闪着光。也看见几个富家子弟在底下交头接耳,面露不屑。

讲经会结束后,沈砚叫住李墨。

“李墨,你家欠的租子,我已经处理了。”他说着,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,“这是三石粮的钱,你托人带回家,把租子交了。”

李墨愣住了:“大人……这……这怎么使得?”

“使得。”沈砚将荷包塞到他手里,“这不是施舍,是借。等你将来有了出息,再还不迟。”

李墨的眼泪涌了出来。他跪下,重重磕了三个头:“学生……学生定不负大人厚望!”

沈砚扶起他:“好好读书,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。”

然而,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。

九月廿三,知府派人来传沈砚。

知府衙门后堂,知府赵文德正在品茶。他五十来岁,圆脸微胖,总挂着和气的笑容,可眼神却精明得很。见沈砚进来,他放下茶盏,笑眯眯地说:“沈学政来了,坐。”

沈砚行礼坐下。

“沈学政到任已一月有余,可还习惯?”赵文德寒暄道。

“谢大人关心,尚可。”
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赵文德端起茶盏,吹了吹浮叶,“不过本府听说,沈学政最近在府学,动作不小啊。”

“下官只是尽学政本分,整顿学风。”

“整顿学风是好事。”赵文德点点头,“但也要注意方法。府学那些生员,多是本地士绅子弟,关系盘根错节。沈学政若太过较真,恐怕……会惹来非议。”

沈砚听出话里的意思:“大人的意思是?”

“本府的意思是,”赵文德放下茶盏,笑容淡了些,“有些事,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比如那几个生员的入学资格……沈学政查也查了,但真要上报、清退,恐怕会闹得满城风雨。不如……私下训诫,令其改过,也就是了。”

沈砚沉默了片刻:“大人,若私下训诫,对其他凭真才实学考进来的生员,是否公平?对朝廷的选才制度,是否尊重?”

赵文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他盯着沈砚:“沈学政,你这是在教训本府?”

“下官不敢。”沈砚垂首,“只是职责所在,不敢有负圣恩。”

堂内气氛陡然凝重。窗外秋风萧瑟,吹得院中的落叶打着旋儿。

许久,赵文德才缓缓道:“沈学政,本府知道你心气高,想做事。但永昌这地方,有永昌的规矩。你初来乍到,还是多看看,多听听,少做些惹人非议的事。至于府学那些生员……本府已经答应了王师爷,他侄儿入学的事,你看着办。”

原来如此。绕了一圈,还是为了王师爷的侄儿。

沈砚抬起头:“大人,府学名额已满。若王师爷的侄儿真有心向学,可等明年二月新生入学考试。若才学出众,自然能进。”

“若等不及呢?”赵文德的语气冷了下来。

“那下官无能为力。”

赵文德盯着沈砚,忽然笑了。那笑声干涩,带着寒意:“沈学政,你真是……不识抬举。”

他站起身,踱到窗前,背对沈砚:“本府听说,沈学政在京城时,就是因为不识抬举,才被贬到永昌。怎么,到了这里,还不长记性?”

沈砚也站起身:“下官只知,为官者,当守规矩,当尽职责。若这也是不识抬举,那下官……甘愿不识抬举。”

赵文德猛地转身,眼中寒光一闪。但他终究没发作,只是挥挥手:“罢了,你回去吧。府学的事……你好自为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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