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3160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8729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22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4014) "
最后,王师爷拂袖而去。临走前,丢下一句话:“沈大人,好自为之。”
人走了,公廨里重归寂静。杨慎从门外探进头来,脸色发白:“大人,您……您真把王师爷得罪了。”
“不得罪,就得让李墨退学。”沈砚重新坐下,“杨慎,府学每年的名额,到底怎么回事?真如王师爷所说,可以随意顶替?”
杨慎走进来,关上门,才低声道:“大人,实不相瞒,确实有这种事。府学每年额定生员八十名,但总有那么几个名额……是可以‘活动’的。前任学政在时,一个名额能卖到五十两银子。”
“五十两?”沈砚倒吸一口凉气。这相当于一个七品官一年的俸禄。
“是。”杨慎苦笑,“所以能进府学的,要么是真有才学,要么是家里有钱有势。像李墨这样,纯粹靠考进来的寒门子弟,少之又少。就算进来了,也常常被排挤,被刁难,最后不得不退学——空出的名额,自然就有人补上。”
沈砚握紧了拳头。他想起李墨那双不甘的眼睛,想起他洗得发白的青衫,想起那几本被翻得卷了边的旧书。
“李墨在府学,受过刁难吗?”
杨慎犹豫了一下,点点头:“有。他的座位在最角落,冬天漏风,夏天闷热。月课的文章明明写得好,却常常被打低分。膳堂打饭,轮到他时,总说菜没了,只剩些残羹冷炙。还有……同窗常嘲笑他穷,偷他的笔墨,撕他的书。”
“为何不早说?”
“说了又能如何?”杨慎叹气,“前任学政收了那些富家子弟的好处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训导、教谕们,也不敢得罪人。我们这些书吏,更是人微言轻。”
沈砚站起身,走到窗前。院中的老槐树在秋风中抖落几片枯叶,飘飘荡荡,最终落在泥土里。
“从今日起,府学的规矩,要改一改。”他转过身,目光坚定,“杨慎,你去把府学所有生员的名册拿来,还有近年来的月课成绩、考勤记录。我要逐一核对。”
“大人要做什么?”
“清查。”沈砚一字一顿,“清查所有生员的入学资格,清查有没有人冒名顶替,清查有没有人违规占着名额却不来上学。该留的留,该退的退。”
杨慎吓了一跳:“大人,这……这会得罪很多人!府学生员里,有不少是本地士绅子弟,还有府衙官吏的亲戚。若真要清查,恐怕……”
“恐怕什么?”沈砚打断他,“恐怕我这个学政做不下去?杨慎,我既然敢来永昌,就不怕得罪人。府学是读书的地方,不是权贵子弟混日子的地方。若连这点都做不到,我何必做这个学政?”
杨慎看着沈砚,眼中渐渐泛起光彩。这个年轻的学政,和他见过的所有官员都不一样。他不收礼,不赴宴,不巴结上司,不欺压下民。他真想做点事。
“学生明白了。”杨慎躬身,“学生这就去办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,府学里暗流涌动。
沈砚闭门查阅所有生员档案,逐一核对入学时的考试卷宗、保结文书、籍贯证明。果然发现问题——有五个生员的入学资格存疑。其中两个,考试卷宗的笔迹与平时作业明显不同;三个,保结文书上的保人,经查证要么已故,要么根本不存在。
更让沈砚愤怒的是,这五人中,有两人月月课考倒数,却从未被警告;三人长期告假,册上却记着“在学”。
他将这些发现整理成册,准备上报知府。但在此之前,他先做了两件事。
第一件,他调整了学舍。将李墨从那个漏风的角落调到了向阳的房间,同屋的都是勤奋好学的寒门子弟。他亲自去膳堂交代,所有生员一视同仁,按顺序打饭,不得克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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