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快快！把那一层黑癣磨掉！
顾砚舟听着耳边骤然响起的咆哮体心声，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。
这女人表里不一的本事，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。
老张手很稳，哪怕心里觉得是做无用功，职业操守还是让他全神贯注。
随着黑色的石皮一层层化作粉末脱落，原本粗糙的切面上，隐约透出了一丝不一样的质感。
那种质感很微妙，不再是干涩的石头，而变得紧致、细腻。
“等等！”
人群中，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白发老者突然眯起眼，往前凑了半步，
“停手！那是……白雾？”
老张手一抖，立刻移开砂轮。
他抓起旁边的水管，对着切口滋了一股水。
浑浊的泥水顺着石头纹路冲刷而下，原本灰扑扑的切面上，赫然显露出一层薄薄的、如同凝脂般的白色雾层。
在赌石行当里，雾是皮壳与玉肉之间的保护层。
白雾，意味着底子干净，种老！
刚才还在哄笑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，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。
陈金发盘核桃的手猛地一顿，脸上的笑容僵住，眼珠子瞪得老大，脖子不由自主地往前伸，像是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。
“居然有雾？这种垃圾料子也能出雾？”
“运气吧……出雾不代表出肉，说不定里面全是棉。”有人酸溜溜地嘀咕。
老张的手心开始冒汗了。
出了白雾，这就不是一块废料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换了个角度，这次不再直接磨，而是拿起了擦石的砂条，小心翼翼地顺着白雾往下擦。
一下，两下。
姜碎碎的心声再次炸响：
来了来了！见证奇迹的时刻！
闪瞎你们的狗眼吧凡人们！
那是朕的江山！朕的帝王绿！
顾砚舟眸光一凝。
帝王绿？
如果是真的，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。
就在这时，老张手里的动作停了。
他感觉手感变了，那种阻力感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顺滑的油润感。
他颤抖着手，拿起强光手电筒，怼在刚刚擦出的那个指甲盖大小的窗口上。
啪。
开关按下。
没有想象中的光线散射，也没有杂乱的棉絮阻挡。
那一束强光像是被黑洞吞噬了一般，直接钻进了石头内部，紧接着，一抹浓郁到极致、深邃到令人心悸的幽绿色，在窗口处爆发开来！
那绿色太浓了，浓得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古潭，又像是雨后初晴时最嫩的一片树叶被浓缩了千万倍。
在强光的照射下，那抹绿意竟然顺着光晕溢了出来，整个窗口都在泛着幽幽的荧光，如同活物一般流转。
刚才还在质疑的白发老者，“哐当”一声丢掉了手里的拐杖，也不管地上的泥水，扑通一声跪在解石机前，脸都要贴到石头上了。
“这光泽……这胶感……”老者声音颤抖，带着一丝哭腔，“玻璃种……真的是玻璃种……”
“而且这色……”旁边有人咽了口唾沫，艰难地接话，“正阳绿？不……比正阳绿还要深沉……这是……”
“帝王绿！”
老者猛地抬头，嘶哑着嗓子吼出了这三个字。
轰——！
这一声吼，直接把所有人的天灵盖都给掀开了。
整个玉石交易市场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有解石机未关尽的嗡鸣声在回荡。
几秒钟后，人群炸了。
“我的天！真的是帝王绿！还是玻璃种的！”
“这水头！这颜色！绝了！这绝对是今年缅甸公盘的标王级别啊！”
“三十块……三十块买了一块玻璃种帝王绿？我不是在做梦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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