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得好！”
“这姑娘是哪个单位的？真是好样的！”
周围几桌的客人也都被这边的气氛感染了，纷纷开口议论，看向林知薇的目光里，充满了赞许和敬佩。
林知薇被这么多人盯着，脸上有点发烫。她拉了拉丁兰的袖子，小声说：“行了，快坐下吃饭吧，菜都凉了。”
“哎呀林姐，你别谦虚了！”丁兰哪里肯坐，她正说到兴头上，“最解气的还在后头呢！周副厅长直接宣布会议中止，给那帮美国人一个小时，要么拿出诚意来谈，要么就收拾行李滚蛋！”
“滚蛋！对！让他们滚蛋！”
“太解气了！这话说得硬气！”
饭店里的气氛彻底被点燃了，叫好声此起彼伏。服务员大婶端着菜路过，都忍不住停下来听了两句，对着林知薇竖了个大拇指。
丁兰喝得小脸通红，拉着林知薇的手臂，眼睛亮得惊人：“我要让全省，不，全国的人都知道，我们华国的技术人员，也是有骨气的！我们不惹事，但我们也不怕事！”
对！不怕事！”陆恒也喝了不少，他涨红了脸，一双眼睛闪着光，“我们是要学习国外的先进技术，但我们绝不是乞讨！我们是要站着，挺直了腰杆，把技术学回来，建设我们自己的国家！”
周俊明听得热血沸腾，他端起酒杯，又站了起来：“林同志，我以前只知道你聪明，有本事，没想到还帮咱们所有搞对外工作的人，都挣回了面子和底气。我周俊明佩服你！我再敬你一杯！”
“小姑娘，”刚刚那个老同志开口，“我没啥文化，说不出什么大道理。我就在咱们松江机械厂干了一辈子，跟机器打了一辈子交道。我们吃的亏，受的气，太多了！想买个好点的零件，人家当宝贝一样，爱卖不卖；请个外国专家来指导，鼻子翘得比天高，真正核心的东西一点不教你！”
老师傅说着，眼眶都有些红了。
“今天听了你的事，我这心里头，敞亮！我们华国人，终于也有了能在技术上把他们洋专家问得哑口无言的年轻人了！好！太好了！”
他把酒杯对着林知薇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姑娘，这杯酒，我们几个老师傅，敬你！谢谢你，为我们工人阶级，为我们华国人，争了这口气！”
说完，他脖子一仰，满满一杯高度白酒，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。
林知薇只能跟着站起来，端着杯子，看着眼前这几张真诚又激动的脸，还有周围那些陌生人投来的善意和尊敬的目光，心里最后那点不自在慢慢散去。
她听着他们充满年代特色的激昂话语，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。
这是一个理想主义和爱国情怀如同空气和水一样自然的年代。这些年轻人，或许言辞朴素，但那份想让国家变得更好的赤子之心，滚烫而真诚。
“谢谢！”
“偶像也得吃饭，快吃吧，不然你回去写报道都没力气。”她对着几个朋友说，“再说下去，这锅包肉都要不脆了。”
一句“锅包肉不脆了”成功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了饭桌。
“对对对！快吃快吃！”周俊明大手一挥，招呼大家坐下，“今天我请客，一定要吃好喝好！”
一顿饭，吃得宾主尽欢。
送走陆恒和丁兰，又与周俊明道别后，林知微又恢复了忙碌的生活。
直到临行前一晚，才想起了周淑兰的嘱托，还要去省城第一中学给顾明月送生活费。
正是下午放学的时候，学生们说说笑笑地从校门口涌出来。女孩们大多梳着两条麻花辫，男孩们穿着旧军装或蓝布褂子，不少人肩上挎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书包。学校围墙上的白灰有些剥落，但“教育要革命”的红色标语依然清晰可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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