矮个乘警懒得听他废话，直接在他身上摸索起来。很快，他从男人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皱巴巴的介绍信。
他展开信纸，对着光看了一眼，眉头皱得更紧了：“介绍信上写着你叫李大柱，是北春市红星生产大队的社员，去省城探亲？”
“对对对！就是我！”方脸男人忙不迭地应声。
矮个乘警冷笑一声：“你这口音一听就不是咱们北春本地人，倒像是北边来的。说，你到底是谁？这介绍信哪儿来的？”
这一问，方脸男人彻底哑了火，脸上那副老实巴交的神情再也挂不住，眼神开始躲闪。
周围的乘客们看到这一幕，哪还有不明白的。
“我的天，介绍信是假的！”
“这人真是人贩子啊！刚才装得可真像！”
“多亏了这位解放军同志和那个女同志，不然孩子就危险了！”
舆论瞬间反转，之前还帮着方脸男人说话的几个旅客，脸上都有些挂不住，讪讪地闭上了嘴。
高个乘警的目光转向人群里的王婶，眼神锐利：“你呢？你说你跟他不认识，只是个说公道话的？”
王婶的心跳得跟打鼓一样，脸上却硬是挤出一副热心群众被冤枉的委屈模样。
“警察同志，我就是个坐火车的，看他一个老实人被欺负，孩子又病着，就多说了两句。”她一边说，脚下却一边不着痕迹地往人群外挪动，“既然警察同志来了，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办公了，我回我座位上去了。”
说完，她转身就想溜。
“说得好听，”一个清脆的女声忽然响起，“你要是不认识他，你紧张什么？你那个包都不要了？”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、穿着蓝色卡其布上衣的女青年指着王婶脚边的一个灰色布包。她约莫二十出头，短发齐耳，面容清秀，浑身透着一股子知识分子的文气。
王婶低头一看，才发现自己慌乱中把包落在了脚边。她脸色一白，伸手就想去抢。
“别动！”高个乘警一个箭步上前，抢先把布包拎了起来。
他打开布包，往里面一掏，几件破旧的衣裳，半个干硬的窝窝头，还有……几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方帕子。
乘警拿起一块帕子，凑到鼻子前闻了闻，一股说不出的怪味让他皱起了眉。他看向林知微：“同志，你刚才说孩子可能是被下了药？”
林知微点头：“对，这味道，和我刚才在孩子身上闻到的一样。”
高个乘警把帕子递给矮个乘警，命令道：“把他们两个都铐上！”
人赃并获。
王婶眼看事情败露，再也装不下去，转身就想跑，被眼疾手快的矮个乘警一把抓住胳膊，反手就给铐上了。
“警察同志饶命啊！我就是个带路的，我什么都不知道啊！”王婶开始撒泼哭嚎。
车厢里彻底炸开了锅，所有人都对着王婶和方脸男人指指点点，骂声不绝于耳。
“这两个天杀的！真是人贩子！”
“呸！真是丧尽天良！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！”
“枪毙！这种人就该拉去枪毙！”
混乱之中，陆恒这才挤开人群，冲到林知微面前，他额上全是汗，上下打量着她，语气里满是后怕：“林同志，你没事吧？有没有受伤？”
顾琛站在一旁，看着陆恒对林知微那毫不掩饰的关切，看着他们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，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和烦躁。
这股情绪来得莫名其妙，让他很不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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