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灵缓缓松开手，重新端起那碗粥，用掌心焐着边缘，再次递到林浩唇边：“喝点吧，你有力气，才能陪烟儿走下去。”林浩盯着她红肿的眼睛，喉头哽住，终于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。粥的温度烫得舌尖发疼，却让他混沌的思绪有了一丝清明。他想起林宵在隔壁病房的虚弱喘息，想起父母军工卡上那模糊的血指纹，想起地下城霓虹下几人相依为命的无数个日夜。他忽然握紧周灵的手，声音沙哑却坚定：“我不会放弃，烟儿不会，林宵也不会……我们，必须一起回家。”
急救室的警报声突然急促起来，两人猛地起身，贴在玻璃窗前。只见医生们围在病床前忙碌，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剧烈波动，林烟的睫毛在仪器冷光下颤如蝶翼。周灵捂住嘴，泪水无声滑落，林浩则死死攥住窗框，指节处传来金属硌骨的痛感，仿佛要将这痛楚也一并攥进命运里。
时间仿佛凝固在红灯闪烁的刹那，直到医生终于走出急救室，摘下口罩时，额角的汗珠在灯光下泛着微光：“基因修复反应比预期剧烈，但好在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住了。接下来48小时是关键期，若体温能控制住，器官就不会被过度灼伤……”林浩猛地打断他，声音带着失控的颤抖：“什么叫暂时？她会不会……会不会撑不过去？”医生沉默片刻，目光扫过两人憔悴的面容，声音低沉：“我们会尽全力，但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——这药，本就是一场与死神的对赌。”
林浩忽然踉跄着后退一步，靠在墙上，身体如秋叶般微微发抖。周灵想伸手扶他，他却摇头，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相框，里面是林烟幼时穿着病号服，却依然对着镜头笑的模样。他将相框贴在胸口，声音轻得像在哄一个熟睡的婴儿：“烟儿最怕疼了……可她从小打针吃药都从来不哭，她是最勇敢的孩子，对不对？”周灵喉咙发紧，泪水终于决堤，她别过头，望向窗外。
急救室的红灯忽然转为闪烁的绿，医生推门而出，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欣慰：“体温开始下降了，抽搐也停止了。接下来需要持续监测，你们可以短暂探视，但要保持安静。”林浩和周灵相视一眼，周灵迅速擦掉眼泪，林浩则是将相框紧紧攥在手心。两人踏入病房时，林烟躺在病床上，面色苍白如纸，睫毛投下的影子依旧纤细，却不再颤动。周灵轻轻握住她的手，那掌心微凉，却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。林浩将相框放在床头柜上，轻声呢喃：“烟儿，你一定要勇敢啊，哥哥等着你，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……”
窗外的霓虹依旧流转，病房里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，仿佛命运在寂静中重新拨动了指针。
当地下城的人造阳光透过病房的百叶窗洒落，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显得尤为清晰。林浩在病床旁的折叠椅上浅眠，而周灵则握着林烟的手，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林烟腕间输液管下那片淤青。
突然，她感觉到手心传来微弱的颤动——林烟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轻轻扇动，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。
周灵猛然屏住呼吸，眼眶瞬间湿润，她轻声呼唤：“烟儿？你能听见我吗？”林烟缓缓睁开双眼，瞳孔中起初弥漫着一层混沌的雾气，随后渐渐聚焦清晰。她注视着周灵布满血丝的眼睛，喉间发出一道沙哑的声音：“嫂子……”那声音微弱得几乎要被仪器的声响淹没，却让周灵瞬间泪如泉涌。
" ["create_time"]=> string(10) "1764734738" 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