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去问问医生，今天能不能出院？”沈仕扬忍不住催促看护。
看护傻眼了。看着窗外的天空，确定现在已经是下午6点的时间了。
含糊道：“这都天黑了，哪还能办出院？明天我再去问问。”
沈仕扬又假正经地把手伸进帆布包里，恰好覆盖上圆弧状的海绵片，瞬间脸红到脖子根。
可还是控制不住地五指收拢，轻轻一抓。
海绵一捏就扁了。
他却像是凭空想到了什么，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。哑声道：“知道了，出去吧。明天早点去办出院。”
看护无奈地撇撇嘴。
他一天问八百遍能不能出院。
-
夜，深了。
大鱼村彻底沉浸在黑暗与寂静之中，只有偶尔几声犬吠，显得格外空旷。
戴玉换上了一身耐磨的旧衣服，确认隔壁院的沈家人都睡死了之后，扛起一把锄头，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家门。
她没有走大路，而是穿过村子后面的小道，一头扎进了后山。
山里的夜路崎岖难行，但戴玉走得又快又稳，仿佛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。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，洒下斑驳的光影，她的身影在林间穿梭，像一个矫健的猎手。
很快，她来到了一棵巨大的老槐树下。这棵槐树已经有些年头了，树干粗壮，枝繁叶茂，在夜色中像一个沉默的巨人。
这是她和她上辈子的秘密基地。
戴玉环顾四周，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，找准了记忆中的位置。她用脚量了量距离，然后举起锄头，开始往下挖。
泥土被一锄头一锄头地翻开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她的力气很大，动作也很快，不一会儿，就在树下挖出了一个半米多深的坑。
“当”的一声，锄头碰到了一个硬物。
戴玉心里一动，扔下锄头，俯下身用手去刨。很快，一个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匣子露了出来。
她将木匣子抱出土坑，解开外面已经有些腐朽的油布，露出了里面一个上了锁的旧木匣。
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钥匙，插进锁孔，轻轻一拧，“咔哒”一声，锁开了。
打开匣子，一股陈旧的木头和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匣子里面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沓沓的大团结。在微弱的月光下，闪烁着诱人的光泽。
这是养父给她留下的家当，足足有两千块钱。
那时候，她靠着这笔钱，才艰难地开启了自己的事业。没想到，这辈子，这笔钱又成了她东山再起的启动资金。
戴玉将钱小心翼翼地收好，把空匣子重新埋回坑里，仔细地填好土，又铺上了一层落叶，做得天衣无缝。
回到家，她锁好门，将这两千块钱从布袋里倒了出来。
又从床板的夹层里，翻出了沈仕扬那三百块钱的“抚恤金”，以及她这段时间卖山货、卖海鲜赚来的七百多块。
所有的钱堆在一起，不多不少，正好三千块。
在1980年的农村，这绝对是一笔巨款。
戴玉看着桌上这堆钱，眼神里没有贪婪，只有冷静的规划。
她知道，随着国家政策的放开，搞建设是未来的大趋势。而搞建设，最离不开的就是河沙和各种建材。
大鱼村靠海，最不缺的就是沙子。这运输的生意，只要做起来，绝对能赚钱。
“就做这个了。”她喃喃自语，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她将三千块钱仔细地点了一遍，用布袋装好，重新藏回了床板的夹层里。这是她的本钱，是她未来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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