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786875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49617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31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4204) "

福伯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对着陈义连连磕头。

“陈当家!陈当家!求您高抬贵手!我家老爷他……他熬不住的!他这身子骨,别说走一趟阴阳路,就是一阵风都能吹倒了啊!他已经在这宅子里囚了自己五十年,跟死了有什么区别?求您发发慈悲,给他一个痛快吧!”

陈义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
“慈悲?”

他冷笑一声。

“你去跟静心殿那场大火里的冤魂说慈悲。”

“你去跟古井下那双绣花鞋说慈悲!”

“我义字堂只认规矩,不讲慈悲!”

“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!活人欠死人的债,我们管,就得这么管!”

他转回头,目光再次落在苏文清身上,冷硬如铁。

“苏先生,路,我已经给你指出来了。”

“是自己走进去。”

“还是我们‘请’你进去。”

“你选。”

苏文清的呼吸变得急促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,那双浑浊的眼睛里,恐惧、悔恨、痛苦……无数情绪疯狂翻滚。

他看了看哭倒在地的福伯,又看了看福伯手里那个为他准备的空白灵位。

最终,他的目光,仿佛穿透了半个世纪的尘埃,看到了那个在火光中对他凄然一笑的红衣女子。

他忽然笑了。

那笑声,嘶哑,干涩,却带着一种解脱。

“好……”

“好一个……了断因果……”

他颤抖着,推开了还想上前的福伯,用尽最后的力气,一步,一步,朝着那口黑色的迎宾棺走去。

他的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自己早已腐朽的心上。

院子里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
义字堂七兄弟的手,不自觉地,再次握紧了身边的杠木和法器。

真正的“活人上路”,要开始了。

苏文清的脚步,出奇的稳。

他走向那口迎宾棺,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,像是用尺子量过。

枯槁的身躯里,似乎被注入了一股来自五十年前的,不容更改的执拗。

福伯跪在地上,伸出手,却连那身藏青色寿衣的衣角都无法触及。

整个院子,只剩下老人赴死般的脚步声,和福伯压抑到变调的呜咽。

义字堂七个兄弟握紧杠木,看着这个亲手为自己送葬的老人,心头五味杂陈。

这阵仗,比面对百鬼夜行更让人窒息。

终于,苏文清停在棺前。

他没有回头。

只是伸出那只布满老人斑的干瘦右手,轻轻抚过棺材边缘冰冷的木纹。

那动作,不像在触摸棺木。

更像在描摹一张早已冰冷的,深爱之人的遗容。

“阿静。”

“我来了。”

他轻声呢喃,几不可闻。

随即,他用尽此生最后的力气,颤巍巍抬起一条腿,跨入棺中。

“砰。”

一声闷响。

他不是躺进去的,是整个人直挺挺摔了进去。

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婴孩,蜷缩在黑暗的囚笼里。

“老爷——!”

福伯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,彻底瘫软。

陈义面无表情,只朝大牛递去一个眼神。

大牛会意,上前抱起沉重的棺盖。

“不能盖!不能盖啊!”

福伯像是疯了,连滚带爬地扑过来,死死抱住大牛的小腿,“求求你们,给他留口气!留口气啊!”

大牛低头看着这个为主人哭了一辈子的老仆,眉头一皱,脚下却重如泰山。

棺材里,传来苏文清虚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。

“福伯。”

“这是我的路。”

“让他们……走。”

福伯的哭声,戛然而止。

他松开手,失魂落魄地跌坐一旁,目光空洞,再无一丝神采。

“盖棺。”

陈义的声音响起,冷得像铁。

大牛不再犹豫,双手一沉。

“哐——!”

沉重的柳木棺盖与棺身严丝合缝,那撞击的巨响震得人心头发颤,仿佛连院里的灯笼红光都被震得黯淡了几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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