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786870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49617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27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3924) "
“福伯,去,把府里最好的那套寿衣取出来,给我换上。”
“老爷!不可啊!”福伯大惊失色,猛地抬头。
“有何不可?”
苏文清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。
“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。我赖了五十年,已经够本了。”
他长长地叹了口气,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惫。
“而且,我也累了……这五十年,我活得像个不见天日的鬼。每天夜里,都能梦见静心殿那场大火,梦见她穿着嫁衣,在火里看着我……现在,也该做个了断了。”
“去吧。”
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,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决绝。
“告诉外面那个‘义字堂’的年轻人,这笔债,我苏文清认了。”
“三天后,不必他们来‘请’。”
“我苏文清,亲自登门,去还这笔五十年前的风月债,生死账!”
福伯跪在地上,老泪纵横,泣不成声。
他知道,老爷这次,是真的决定赴死了。
屏风后,苏文清不再言语。
他枯瘦的手指,轻轻抚过那张“催命状”上“棺来迎汝”四个字。
三天。
对义字堂的爷们来说,这三天,比在坟圈子里跟野鬼泡一宿还难熬。
那口“百年柳木迎宾棺”就停在院子正中。
它通体漆黑,像一块从深夜里割下的墨,沉默地吞噬着周围的光,也吞噬着人心里的那点安稳。
第一天,天刚蒙蒙亮,胖三就顶着两个黑眼圈在院里打转,脚下的青石板被他踩得咯噔作响。
“就这么干等着?”他凑到大牛身边,压着嗓子,活像做贼。
大牛正用一块浸了桐油的麻布擦拭着杠木,动作一丝不苟,杠木在他手里渐渐透出温润的光泽。
他头也不抬,声音闷闷的:“老大说了等,就等。”
“可这玩意儿搁这儿,心里发毛啊。”胖三斜着眼,瞟了瞟那口迎宾棺,“我昨晚起夜,黑灯瞎火的,差点以为祖师爷显灵,躺里头视察工作呢。”
角落里,猴子正慢条斯理地盘着那条“九曲还魂绳”,闻言,眼皮都懒得抬一下,声音却跟淬了冰似的。
“你要是嘴再这么碎,我不介意让你进去提前体验一下。”
胖三脖子猛地一缩,立刻噤声。
这三天,陈义的房门几乎紧闭。
一日三餐,都是大牛端进去,又原封不动地端出来。
饭菜不见少,只有那碗黑不见底的汤药,会喝得一干二净。
第二天下午,大牛再次推开门。
屋里光线晦暗,浓重的草药味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,钻进鼻腔。
陈义盘腿坐在床上,赤着上身。
他皮肤苍白得像上好的宣纸,胸口那道为写催命状划开的口子已经结痂,像一道狰狞的朱砂印。
他双目紧闭,呼吸悠长,胸膛随着呼吸极轻微地起伏,每一次吐纳,都像是在和体内的某种亏空做着艰苦的拉锯。
“老大,喝点东西。”大牛将药碗放在床头。
陈义眼皮颤了颤,缓缓睁开。
那双眼里布满了细密的血丝,可眼底深处,却清亮得惊人,宛如两盏在狂风中明灭不定的烛火。
“放着。”他声音沙哑,像被砂纸磨过。
“你这身子骨……”大牛看着他,嘴笨,憋了半天也说不出句囫囵话。
“死不了。”陈义扯了扯嘴角,那弧度与其说是笑,不如说更像一个用尽力气的表情,“一张状纸就要了我的命,那咱们义字堂的招牌,未免也太不值钱。”
他端起碗,将温热的汤药一饮而尽。
一股暖流顺喉而下,终于驱散了盘踞在五脏六腑间的一丝阴寒。
“外面都安分?”陈义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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