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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伯的谎言,像一层被口水濡湿的窗户纸。

屏风后那声轻笑,便将它彻底戳穿。

他匍匐在地,老骨头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,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。

“先生……”

“扶我起来。”

声音很平静,却淬着不容转圜的铁锈味。

福伯挣扎着爬起,脚步虚浮地绕过那架雕着“百鸟朝凤”的紫檀木屏风。

屏风之后。

一方矮榻,一盘下了一半的残棋,一炉早已冰冷的沉香灰。

一个男人斜倚在榻上,身上盖着一张薄到透光的毯子。

他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的年纪,面容清癯,眉眼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温润风流。

眼窝深陷,鬓角染霜。

整个人就是一株被岁月和病痛耗空了的枯木。

他就是苏文清。

一个本该在五十年前,就和这座宅子一起烧成焦炭的人。

“先生,您不能动,您的身子……”福伯伸手想扶,却被苏文清抬手挡开。

苏文清撑着矮榻的边缘,极其缓慢地坐直了身体。
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他剧烈地咳了两声,用一方雪白的手帕捂住嘴。

拿开时,手帕中央,已晕开一团刺目的血。

他看也没看,随手将手帕丢在旁边,目光投向门外,眼神空洞,似乎想穿透这重重院墙,望向那条隔绝了五十年的喧闹胡同。

“他……什么模样?”苏文清问。

福伯垂下头,努力回忆着陈义的样子,结结巴巴地描述:“很年轻,看着就二十出头。眼神……眼神很硬,像咱们门口那对被风雨侵蚀了几百年的石狮子。他说,他是‘义字堂’的人。”

“义字堂……”

苏文清咀嚼着这三个字,脸上浮现出一丝说不清的笑意,像是怀念,又像是自嘲。

“京城八大门,抬棺‘义’为先。这老规矩,居然还没断了香火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,声音更轻了。

“她……还好吗?”

福伯的身体猛地一僵,声音艰涩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:“来人说……她已经没了。是那年轻人,替她走完了最后一程。”

“是么。”

苏文清的回答,轻飘飘的,落不到地上。

他闭上眼,缓缓靠回榻上,整个人像是被戳破的气囊,瞬间塌了下去。

许久,他才再次睁开眼,眼底那点残存的微光,也彻底熄灭了。

“五十年前那场大火,我总骗自己,她是逃出去了。”

“我在这宅子里,人不人鬼不鬼地躲了五十年,就想着,或许哪天她会回来,站在门口,指着我的鼻子,骂我一句负心薄幸。”

“原来……她也没能走出去。”

福伯再也忍不住,老泪纵横,重重跪在地上,哭得撕心裂肺:“先生!不怪您!当年要不是为了救我这条老狗的命,您根本不会被房梁砸断双腿!您早就带小姐逃出去了!都怪我!都怪我啊!”

“不怪你,福伯。”

苏文清摇了摇头,眼神空洞地望着房梁上密布的蛛网。

“这是命。是我的命,也是她的命。”

话音刚落,他忽然又猛烈地咳嗽起来,那架势,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呕出来。

福伯大惊失色,连忙上前为他抚背顺气。

“先生!先生您保重啊!”

苏文清摆了摆手,强行压下咳嗽,大口喘息着。

“去吧,福伯。”

“去……去哪儿?”

“开中门,扫庭院,把我那身见客的衣服拿出来。”

苏文清的语气重新变得平静,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。

“人家给了三天期限,咱们苏家,不能失了礼数。”

“先生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福伯的眼睛瞪得像铜铃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“她派人来讨债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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