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无涯猛然抬头，手中天律卷残页无风自动，泛起血色波纹：“不好！因果反噬启动了……天道要亲手抹除你！”
“抹除我？”陈道玄冷笑，双眸如渊，“我既已破因果，何来反噬？”
“你破的是‘试炼之因’，却未斩‘宿命之果’。”白无涯声音凝重，“天道早已在你出生时种下‘宿命因果链’——你母亲为护你而逆天改命，你因废灵根受尽欺辱，陈清璃为救你耗尽净琉璃体本源……这些，都不是试炼，而是你一生的命轨。”
他话音未落，天穹骤然裂开。
一道灰白色长河自九天垂落，河水无声流淌，却让万物静止——时间、空间、灵力、神魂，一切都在这河水中失去意义。河面之上，浮现出无数虚影：有陈道玄母亲在天外天自爆元神的瞬间，有陈清璃在血祭台上滴血的刹那，有他亲手斩杀的仇敌临死前的诅咒……
“这是……因果长河！”叶孤鸿抱琴后退，寒渊琴发出哀鸣，“传说中，天道用它来冲刷‘异常存在’，一旦被卷入，连轮回都无从谈起！”
陈道玄凝视着河面，心中竟无惧意，唯有明悟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所谓因果，不是束缚，而是连接。连接我与母亲，我与清璃，我与这天地万灵。”他缓缓抬起手，混沌道种在他掌心旋转，“若斩断因果，我便不再是‘我’。可若不断，天道永不会容我。”
“那你打算如何？”白无涯问。
“不斩因果，”陈道玄眸光如电，“我——斩天道！”
他一步踏出，竟直冲因果长河！
河水如活物般缠绕而上，试图将他拖入河底。他的肉身开始崩解，灵力被冲散，元神在河水中如风中残烛。可就在这极致的湮灭中，他忽然笑了。
“你错了。”他低语，“你以为我在逆天？不，我是在……还愿。”
他张开双臂，混沌道种骤然爆发出万丈光芒，那光中，竟浮现出无数画面——
他为村中老人疗伤，灵力耗尽；
他将最后一块干粮分给流浪孩童；
他在寒夜中为陈清璃捂手，说“哥在”；
他跪在母亲墓前，发誓“此生必破天道”……
这些微小的善意，这些不被天道记录的“因”，此刻竟在混沌道种中凝聚成一道金色细线，逆流而上，贯穿因果长河！
“这……不可能！”白无涯震撼，“凡人善念，怎可逆因果？”
“因天道不记，”陈道玄声音如钟，“可道记。”
他猛然将混沌道种推向因果长河核心——那是一枚悬浮于河心的黑色珠子，正是“宿命因果链”的具象。
“以我之念，斩你之链！以我之道，断你之因！以我之血，祭我之愿——”
“斩断因果！”
轰——！
混沌道种与黑色珠子碰撞，整个天律界剧烈震颤。因果长河轰然断流，河水倒卷，无数虚影在河中崩解。那枚黑色珠子裂开一道缝隙，一道纯净的光自缝中溢出。
“天律七：宿命因果链——断。”
陈道玄从河中走出，衣衫褴褛，却气息如渊。他手中握着那枚裂开的珠子，珠内光点缓缓飘出，化作一道符文，没入他眉心。
白无涯久久无言，终是叹息：“你做到了……你没有斩断因果，而是让因果……为你所用。”
“因果本就该由心而定，”陈道玄望向远方，“天道定的，只是规则。而我定的，才是道。”
忽然，那道纯净光点未散，反而凝聚成一道虚影——那是一个女子，容貌与陈道玄有七分相似，眼中含笑，温柔如水。
“娘……”陈道玄喉头一哽。
虚影轻语：“玄儿，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。混沌圣体，不是诅咒，是希望。天道已腐，该换新天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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