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的怨气汇聚成一片黑色的海洋，朝着陈道玄和叶孤鸿汹涌而来。
“这是你们欠下的债，”守秤人道，“今日，便用你们的魂魄来还！”
黑色的怨气如潮水般将两人淹没。陈道玄感到自己的魂魄正在被撕扯，那些怨魂的诅咒与怨毒，化作最锋利的刀，切割着他的道心。
“放弃吧……你救不了任何人……你只是个罪人……”
“你的道，不过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……”
“和我们一起，堕入无间地狱吧！”
叶孤鸿也在挣扎，他的寒渊琴被怨气腐蚀，琴弦一根根断裂。他看到那些被他杀害的亲人，正伸出手，要将他拖入深渊。
就在两人即将被怨气彻底吞噬之际，陈道玄忽然想起了母亲。
想起了她在被族人唾骂时，依然紧紧抱住自己的温暖；想起了她在深山采药时，被毒蛇咬伤，却依然笑着对自己说“没事”的坚强；想起了她在临终前，将最后一点本源渡给自己时，那温柔而决绝的眼神。
“娘……”他轻声呼唤。
一道微弱的光芒，从他心口亮起。
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滴精血，一直被他用混沌之力温养着。
光芒虽小，却像黑暗中的一颗星，照亮了周围的怨气。
“娘……你说过，心之所向，即为天命……”陈道玄喃喃，“我的道，不是为了成为天道的傀儡，也不是为了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……我的道，是为了守护！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！”
他猛然张开双臂，将那滴精血融入混沌道中。
“我陈道玄，今日在此立誓——”
“我所种之因，我必承其果！”
“我所欠之债，我必亲手偿还！”
“若天道不公，我便改写天道！若因果无情，我便重塑因果！”
“我之道，不在天，不在地，只在我心！”
混沌道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，将所有的怨气尽数吞噬。那些怨魂，在光芒中逐渐安息，化作点点星光，消散于无形。
守秤人的因果之秤剧烈震动，水晶球轰然碎裂。
“你……你竟以心念之力，强行改写因果……”守秤人震惊地看着他，“这……这不可能……”
“没有什么不可能，”陈道玄一步步走向他，“天道可以定下规则，但人心，永远无法被规则束缚。你守的是天道的因果，而我修的，是自己的因果。”
他伸出手，轻轻触碰那杆因果之秤。
秤杆开始融化，化作一道金色的符文，没入他眉心。
“因果试炼——破。”
“天律六：因果循环——破。”
守秤人化作点点星光，消散前，他看着陈道玄，低声道：“你……或许真的能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，便已消失。
白无涯走到陈道玄面前，深深一礼：“恭喜你，破了因果之困。姐姐……也会为你骄傲的。”
陈道玄没有说话，他望向远方，仿佛能穿透时空，看到断龙崖上，那株正在茁壮成长的混沌道种。
他知道，试炼还未结束。
但从此刻起，他不再是为了逃避天罚而战，也不再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战。
他是为了——心中的道，而战。
“走吧，”他对叶孤鸿伸出手，“还有更多的试炼在等着我们。”
叶孤鸿握住他的手，用力点头。
白无涯挥袖，一道新的星门浮现。
三人踏入星门，身后，那间承载了无数因果的木屋，连同整个“因之境”，缓缓化作虚无。
唯有那枚金色的符文，在陈道玄眉心深处，与之前的五枚符文一起，组成了一幅完整的“天律图”。
因果已破，而真正的“天道更替”，才刚刚开始。
天律六破，因果之秤碎裂，陈道玄眉心六枚符文流转，如星环环绕，映照出他体内混沌道种的无上威能。可就在此刻，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自虚空深处蔓延而来——不是杀意，不是压迫，而是寂灭，是万物终结时的无声湮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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