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758658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44529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13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7271) "
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霖溪湾别墅光洁的走廊上,戚书宁踩着轻快的步子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流行歌曲,朝着姐姐戚书珩的主卧走去。她今天刚在凌云集团实习结束,顺路过来想找姐姐聊聊天,顺便看看能不能蹭顿好吃的。身为戚家的二小姐,又被父母和姐姐从小宠到大,她身上自带一种不谙世事的娇俏和活力,与这栋别墅里日渐沉郁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经过走廊尽头那间客房时,她的高跟鞋鞋尖似乎踢到了什么小小的、硬硬的东西,发出了一声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那东西滚落到了墙角。
“嗯?”戚书宁停下脚步,好奇地弯腰看去。
墙角阴影里,躺着一小块闪亮的东西。她蹲下身,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将其拈了起来。那是一块不规则的、边缘有些锋利的金属碎片,约莫指甲盖大小,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暗金色的漆痕,以及一个模糊的、断裂的浮雕图案的一部分。材质摸起来很特别,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质感。
这是什么东西?怎么会掉在这里?
她站起身,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旁边的客房房门。这间客房,是沈天宇在住。对于这个姐夫,戚书宁的印象其实很模糊。她比姐姐和沈天宇小好几岁,沈天宇退圈嫁入戚家时,她还在国外读书,偶尔回来,见到沈天宇的次数也寥寥无几。仅有的印象,大多来自于姐姐偶尔不耐烦的提及——“没出息”、“靠家里养”、“整天死气沉沉”,以及她亲眼所见的,姐姐对沈天宇那种呼来喝去、毫不掩饰的轻视态度。
久而久之,在她心里,这个姐夫的形象,自然而然地就与“吃软饭”、“窝囊”画上了等号。她甚至也曾学着姐姐的语气,私下里跟朋友调侃过几句。
此刻,看着手里这枚精致的碎片,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:这会不会是沈天宇的东西?看这材质和上面残存的图案,不像是什么廉价玩意。
鬼使神差地,她伸出手,轻轻转动了客房的门把手。门没有锁。
房间里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怔。与她想象中或许会有的凌乱或奢华不同,这里异常简洁,甚至可以说是……简陋。一张床,一个衣柜,一张书桌,除此之外,几乎没有多余的摆设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、好闻的草药膏药味,与她之前在姐姐身上闻到的冷冽香水味截然不同。
书桌上,端放着一个暗红色的木质盒子,样式古朴。戚书宁认得,那是骨灰盒。她心里咯噔一下,想起前几天似乎听妈妈提起过,沈天宇的外婆去世了。看着这个被如此郑重放置在书桌正中央的骨灰盒,她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。
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,最后落在了那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质衣柜上。衣柜没有关严,露出了一条缝隙。她犹豫了一下,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走了过去。
衣柜里的衣物不多,叠放得还算整齐,但角落里似乎散落着一些零碎的东西。她蹲下身,伸手在角落里摸索了一下,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硬的、带着皮质封面的本子。
她将本子拿了出来。是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日记本,深蓝色的封面已经微微褪色,边角有些磨损。
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了几下。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道德的,她知道。但一种想要了解这个被姐姐如此贬低、却又似乎藏着某些秘密的姐夫真实一面的好奇心,压倒了她那点微弱的道德感。
她深吸一口气,翻开了日记本。
前面的字迹有些潦草,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张扬和锐气,记录的大多是些在电影学院的学习片段,对某个角色的理解,或者对未来的憧憬。
“……今天周导又夸我有灵气,说我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新人。但我知道,光有天赋不够,还得拼命。我一定要演出名堂,让外婆过上好日子……”
“……《孤灯》的剧本太好了,这个角色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。哪怕不要片酬,我也要演!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……”
戚书宁看着这些文字,脑海里几乎能浮现出一个眼神明亮、充满干劲的年轻演员形象,这与她印象中那个沉默寡言、总是低着头的沈天宇,几乎无法重叠。
她继续往后翻。字迹渐渐变得沉稳,但也透出越来越多的迷茫和挣扎。
“……云鼎奖提名了……所有人都说我前途无量……可为什么,我反而觉得更空了?书珩说,演员是吃青春饭,不稳定。她说她需要我,希望我能多陪陪她……”
“……今天又和书珩吵架了。她不喜欢我出去应酬,不喜欢我和以前的同学联系。她说,我现在是戚家的人,要有戚家人的样子……可什么才是戚家人的样子?”
“……决定了。退圈。秦总很生气,也很失望,我知道。但我没办法。书珩说,只要我安心待在家里,她会照顾好我和外婆……也许,这样才是对的吧?只是……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,彻底碎掉了……”
最后几篇日记,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沉重的、仿佛被无形枷锁束缚住的压抑感。那种对表演的热爱与被迫放弃的痛苦,对未来的迷茫与对现实的妥协,交织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。
戚书宁拿着日记本的手,微微有些颤抖。她猛地合上日记,像是被烫到一样。
她低头,又看了看自己手心里那枚冰冷的金属碎片。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——这会不会是……那座象征着沈天宇曾经无限风光的云鼎奖奖杯的碎片?
奖杯碎了。梦想碎了。而这一切,似乎都与姐姐戚书珩脱不开干系。
她回想起姐姐对沈天宇的态度,那些毫不留情的贬低、命令和羞辱;回想起沈天宇在这个家里如同隐形人般的存在;回想起他此刻可能正忍受着旧伤复发的痛苦,却连家庭医生都无法随意调用……
一个她从未认真思考过的问题,此刻清晰地浮现在心头:
姐姐她……是不是对姐夫做得……太过分了?
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和不适。她一直视姐姐为偶像,觉得姐姐强大、独立、无所不能。姐姐做的事情,一定都是有道理的。可是……这样近乎残忍地磨灭一个人的光芒和尊严,践踏他曾经的梦想和付出,也是对的吗?
她将日记本小心地放回衣柜角落,又将那枚奖杯碎片紧紧攥在手心,锋利的边缘硌得她掌心生疼。
她站在原地,望着这个简洁到近乎萧索的房间,望着书桌上那个安静的骨灰盒,第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某些东西,产生了细微的、却无法忽视的裂痕。
姐姐的光环,似乎不再那么耀眼了。而那个一直被她们轻视的姐夫的身影,却在她的心里,投下了一道复杂而沉重的阴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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