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758587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44529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7) "第1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6317) "

窗外暴雨如注,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敲击着玻璃窗,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声响。整座城市笼罩在灰蒙蒙的水雾中,远处的霓虹灯光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。

霖溪湾别墅十七号的厨房里,暖黄色的灯光与窗外的阴沉形成鲜明对比。沈天宇系着那条他特意挑选的藏蓝色围裙,正专注地摆弄着餐盘边缘的装饰。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小簇迷迭香,小心翼翼地放在煎好的牛排旁。

空气中弥漫着黑胡椒和烤肉的香气,混合着红酒炖煮的醇厚味道。料理台上摆放着已经完工的几道精致菜肴:奶油蘑菇汤盛在温过的白瓷碗里,海鲜沙拉的水汽被仔细擦净,甚至甜点提拉米苏上的可可粉都撒得恰到好处。

今天是他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。

沈天宇抬起头,望向墙上挂钟。时针指向晚上七点,比戚书珩平常到家的时间已经晚了一个小时。他抿了抿唇,伸手将烤箱温度调低了些,让里面的芝士焗龙虾保持温热而不至于过火。

这套动作他做得熟练而自然。五年的婚姻生活,早已将他从一个连煎蛋都会烧焦的表演系天才,磨炼成了对火候、调味都颇有心得的人。只是这身厨艺,大多时候都只能取悦他自己——戚书珩很少回家吃饭,即使回来,也常常是匆匆几口便放下筷子,转向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和电话会议。

手机在料理台上震动起来,打破了厨房里略显沉闷的寂静。沈天宇擦净手,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“云州康宁疗养院”,心头莫名一跳。

“喂,李护士?”

“沈先生!”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明显的急促和不安,“您、您能马上来一趟吗?沈奶奶情况突然恶化,医生刚刚下了病危通知书……”

沈天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,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,指节泛白。

“什么?我昨天去的时候,外婆她不是还……”

“癌细胞扩散得太快了,引发了急性呼吸衰竭。”李护士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沈奶奶现在意识还算清醒,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,您快点过来,恐怕……恐怕来不及了……”

窗外一道闪电劈过,紧接着是轰隆的雷声。沈天宇的脸色在闪电映照下苍白得吓人。

“好,我马上到!请你们一定要尽力,我这就来!”

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厨房,连围裙都来不及解下,直奔玄关。手指颤抖着抓起车钥匙,另一只手去拉厚重的实木大门——

纹丝不动。

沈天宇愣了一瞬,用力再拉,门依然紧紧闭合。他这才注意到,大门内侧的电子锁屏幕上显示着红色的小字:“已由管理员远程锁定”。

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。这是戚书珩的习惯,或者说,是她对他的“控制”之一。每当她不想让他随意出门,或者单纯只是心情不好时,就会通过手机APP远程锁定别墅的大门。美其名曰“安保需要”,实则将他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。

“开门!”沈天宇用力拍打着门板,朝着空荡荡的客厅喊道,“有人在吗?开门!”

回应他的只有窗外愈发猛烈的雨声。佣人们早已被裴景川以“不打扰先生准备纪念日晚餐”为由打发走了,此刻这栋价值五千万的别墅里,只有他一个人。

沈天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掏出手机,找到戚书珩的号码拨了出去。听筒里传来冗长的等待音,一声,两声……直到自动挂断。

他不死心,再次拨打。

这次响到第五声,电话被直接挂断。

沈天宇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他切换到微信,手指飞快地打字:“书珩,外婆病危,疗养院让我立刻过去!大门被锁了,你快帮我开一下!”

消息发送出去,屏幕上方立刻显示“对方正在输入……”。沈天宇屏住呼吸,紧紧盯着那行字。

几秒后,回复跳了出来,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:

“在开重要会议,别烦我。乖乖待着。”

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,狠狠扎进沈天宇的心脏。他几乎能想象出戚书珩打下这行字时那不耐烦的神情,微蹙着眉,或许正坐在凌云顶楼的会议室里,享受着众人的簇拥,而他外婆的生命,在她眼中还不如一场会议重要。

“外婆不行了!这是最后一面!”他几乎是吼着发出语音,声音因为焦急和恐惧而微微变调,“求你了,书珩!开门!”

没有回应。

“书珩!接电话!”

“戚书珩!”

一条条语音发出去,都如同石沉大海。最后一条消息旁边,出现了刺眼的红色感叹号——他被拉黑了。

沈天宇颓然地靠在冰冷的门板上,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,“啪”地一声掉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。屏幕碎裂的纹路,如同他此刻的心境。

他缓缓蹲下身,抱住膝盖,将脸埋进臂弯里。窗外雷声滚滚,暴雨倾盆,仿佛要淹没整个世界。餐桌上精心准备的晚餐渐渐失去温度,就像他心中那点卑微的期待,在这一刻,被彻底浇灭。

他想起外婆慈祥的笑容,想起小时候父母早逝后,外婆是如何省吃俭用供他读书,如何在冬夜里用温暖的手掌捂热他冻僵的脚。他承诺过会让外婆过上好日子,可当他终于有能力时,外婆却病倒了。而如今,连外婆最后一面,他都可能见不到……

绝望如同窗外的雨水,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,将他紧紧包裹。这座灯火通明、装修奢华的别墅,从未像此刻这样,让他感到如此冰冷和窒息。它不再是一个家,而是一个囚笼,一个用金钱、冷漠和控制欲铸成的,华丽而绝望的囚笼。

沈天宇抬起头,通红的眼眶中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。他望着餐厅方向那桌已然冷透的菜肴,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。

结婚纪念日。

真是天大的讽刺。

雨,还在下。仿佛永无止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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