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758106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44455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46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3742) "

我看到了身边有人中箭倒下,瞬间被后面的人踩成肉泥;看到了那个提醒我的疤脸老兵,如同疯虎般挥舞着战斧,将一个敌人劈成两半,随即又被数支长矛同时洞穿;看到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同帐伙伴,在濒死前发出的、不似人声的嚎叫……

这就是《击鼓》的世界!不再是《无衣》那保家卫国的悲壮,而是更加原始、更加残酷的、为了生存与征服的赤裸厮杀!

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。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”

那于后世被视为爱情誓言的句子,其最初,或许正是诞生于这般尸山血海、朝不保夕的战场上,是征夫对家中妻子,或者并肩战友之间,那最朴素、也最绝望的承诺与牵挂!

在冲锋的间隙,在躲避刀剑的本能挣扎中,我仿佛能听到,有低低的、带着血沫的哽咽,在重复着这誓言,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《邶风·击鼓》见证进度:38%……

系统的进度,在这血与火的炼狱中,开始艰难地爬升。

我知道,这首用战鼓与生命谱写的诗篇,其最沉重、最核心的部分,还远未到来。

震耳欲聋的喊杀声、兵刃撞击声、垂死哀嚎声,如同永不停歇的暴风雨,持续了不知多久。当那催命的进攻鼓声终于转变为略显低沉的、代表暂时收兵重整的节奏时,我所在的这支前锋队伍,已然如同被狂暴海浪拍打过后的礁石,残破不堪。

我们跟随着残存的旗号,踉跄着退下火线,撤回到一片相对靠后、遍布弹坑和尸骸的临时休整区域。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。我拄着那杆已经砍出数个缺口的長戈,大口喘息着,肺部火辣辣地疼,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。那身赤色号衣早已被汗水、泥浆和不知是谁的鲜血浸透,紧紧黏在身上,冰冷而沉重。

环顾四周,出发时还算齐整的队伍,此刻只剩下稀稀拉拉、不足半数的人影。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疲惫。那个脸上带疤、曾提醒过我的老兵不见了,或许已经化为了前方战场上无数具无法辨认的尸骸之一。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,如同冰冷的藤蔓,悄然缠绕上心头。

体内那源自《式微》与《伐檀》世界、历经磨砺的“坚韧”之力,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它不仅仅支撑着我的身体没有立刻垮掉,更如同一层无形的精神甲胄,帮助我抵御着这尸山血海带来的强烈视觉与精神冲击,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的意志。而“同袍之志”的力量,则在失去众多熟悉的同伴后,感受到一种空洞的刺痛,它渴望联结,却发现周遭只剩下同样伤痕累累、沉默麻木的幸存者。

我们被命令原地休整,等待下一步指令。没有人说话,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偶尔因触碰伤口而发出的压抑呻吟。有人拿出干硬的糗粮,机械地啃咬着;有人则只是瘫坐在地,眼神空洞地望着灰暗的天空,仿佛在质问,又仿佛已然认命。

我的“共情”之力,在此刻小心翼翼地蔓延开去,不敢深入那战场中心依旧沸腾的杀戮漩涡,只能在这相对“安全”的休整区,感受着幸存者们那死寂表面下,汹涌的暗流——那是极致的恐惧过后近乎虚脱的平静,是对家乡亲人刻骨的思念,是对下一次冲锋未知命运的深深绝望,以及……一种对发动这场战争的上位者,那不敢言说的、冰冷的怨愤。

" ["create_time"]=> string(10) "1764633983" 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