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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tring(8) "第16章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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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tring(2774) "夜未眠。
我看着他那张因为高烧而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我恨他吗？
恨。
我恨他的愚蠢，恨他的背叛，恨他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，将我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弃之如履。
但我终究，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。
那毕竟，是我十月怀胎，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。
天亮的时候，顾淮来了。
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风衣，手里提着保温桶。
他看到我通红的双眼和憔悴的脸色，眉头微微蹙起。
“我让阿姨熬了点粥，你吃一点吧。”
他把粥倒在碗里，递给我。
我摇了摇头。
“我没胃口。”
他没有勉强，只是把粥放在床头柜上。
“我已经教训过办事的人了。”
他看着我，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，“我没想到，他们会把他安排在这种地方。”
他以为，周念的自暴自弃，是因为环境。
我苦笑了一下。
“不关他们的事。”
“是我把他逼到这一步的。”
如果不是我那么决绝地把他赶出去，如果我当时能稍微心软一点……“你没有错。”
顾淮打断了我的自责。
他走到我身边，目光落在病床上的周念身上。
“他是个成年人了，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。
你不可能护他一辈子。”
他的话，很冷静，也很残忍。
却是一针见血。
是啊，我能护他一时，能护他一辈子吗？
就算没有周文斌，以后他的人生里，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诱惑和陷阱。
如果他自己拎不清，看不透，我又能怎么办？
“林岚，”顾淮转过头，看着我，“你想好以后怎么办了吗？”
“是把他接回去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还是……”他没有把话说完。
但我知道他的意思。
我的心里，一团乱麻。
理智告诉我，应该坚持当初的决定，和他划清界限。
可情感上，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，我又如何能做到真正的撒手不管？
就在这时，病床上的周念，手指动了一下。
他缓缓地，睁开了眼睛。
第9章周念的眼神，空洞而迷茫。
他看着天花板，过了好一会儿，视线才慢慢聚焦，落在了我的脸上。
他的嘴唇动了动，发出一个微弱沙哑的单音。
“……妈。”
这一声“妈”，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，在我的心口来回地割。
我没有应声。
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他的目光，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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