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741820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40642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30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3685) "

江砚辞的动作蓦地顿住。

“砚辞,”孟清漪的声音很轻,像秋日里最后一片落叶拂过地面,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与清醒,“这次……妈在鬼门关前走这一遭,有些事,反而看得更清楚了。”

江砚辞没有抬头,浓密的睫毛低垂着,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遮住了他眸中翻涌的情绪。他只是沉默着,反手将母亲微凉的手握得更紧,仿佛那是他在无边寒夜中唯一的浮木。

“我们都给了她太多次机会了,儿子。”孟清漪的目光似乎飘向了窗外明媚得过分的天空,语气平和得像是在叙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,可每一个字,都像最锋利的刻刀,精准地划开血淋淋的现实,“从念泽生病,到我这次……生死关头。”

她顿了顿,收回目光,重新聚焦在儿子冷硬的侧脸上,那眼神里没有抱怨,没有煽情,只有一种穿透表象的锐利和作为母亲最深切的心疼与决绝。

“在她心里,任何一个外人——哪怕是合伙人妹妹迷路这样轻飘飘的借口,都比你深夜焦急的求助、比念泽病中的无助、比我这个婆婆躺在手术台上等待签字的生死……更重要。”

“一次次的期待,换来的是一次比一次更深的失望。一次次的宽容,得到的是一次比一次更甚的践踏。”她轻轻拍着儿子的手背,像是要抚平那上面无形的伤痕,声音带着悠长的叹息,却字字清晰,不容置疑,“儿子,心若死了,就不要再勉强它跳动了。放手吧。”

她凝视着江砚辞的眼睛,仿佛要直直看进他的灵魂深处:“别再让她,继续消耗你的感情,透支你的未来了。你不该被这样对待。我的孙子念泽,更需要一个真正稳定、温暖,能被母亲放在心上、而不是随时可以被牺牲和遗忘的家。”

母亲的话语,如同最后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了江砚辞心中那座早已遍布裂痕、摇摇欲坠的名为“婚姻”的堡垒上。堡垒轰然倒塌,扬起漫天尘埃,露出了底下早已一片荒芜、冰冷彻骨的真实面目。

他没有立刻回应。只是低着头,目光死死地盯着母亲手背上那些纵横交错的、象征岁月与衰弱的纹路,和他自己因为用力紧握而骨节泛白的手指。

脑海里,不再是不受控制的画面闪回,而是一场冷静到残酷的、有条不紊的清算——

酒店门前,她维护沈嘉言时那毫不犹豫的姿态,与自己手中那份尚未送出的钻石手链形成尖锐讽刺;

高烧混沌中,电话那头她冰冷的推脱和朋友圈里与沈嘉言餐厅相聚的明媚笑靥;

运动场上,儿子从满心期盼到光芒寂灭的眼神,和自己独自拼完乐高航母时的酸楚;

融资被拒时,她瞬间变脸的指责和那句“你根本不爱我”的可笑控诉;

总裁办公室里,那声刻意划清界限的、冰冷的“江太太”;

还有,最致命的一击——母亲命悬一线时,电话里她选择奔赴火车站那“急切”而“正义”的声音,以及ICU外,她姗姗来迟、在他冰封目光下所有解释都苍白无力、最终狼狈离去的背影……

不是愤怒,不是怨恨,甚至不再是失望。

而是一种彻底的、无边无际的……虚无。

原来,心死之后,连痛觉都会消失。

他沉默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。

病房里安静得可怕,只有阳光在空气中缓缓移动的轨迹,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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