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非沉默了。
“哦，对了，你要不要搬出去住？”姚君彦是妇产科医生，她认为，三十岁的儿子如果谈恋爱，住在家里可能不太方便。
“我不是……我没有……”秦非小声辩解，但妈妈只留给他一个背影。
深蓝色的床单上，粘稠液体干燥后的一点痕迹特别明显。
秦非看时间还早，揭了床单放进洗衣机，站在一旁设定漂洗程序。
秦厚平走过来，脸上带着几分疑惑，“周末刚换的床单，又换？”
秦非轻描淡写地回应，“嗯，昨晚不知哪来一只猫，进我房间了，还上我床。”
“猫？”秦厚平想起在家属区遛弯时，经常见到野猫出没，“小野猫竟敢跑到我们家，你应该抓住它，这样我就可以养只猫了。”
秦非想起那只“猫”，不自觉勾起嘴角，“下次吧，跑太快了。”
秦厚平让儿子先去上班，等会他晾床单。
秦非到口腔医院时，离正式上班还有半小时，门诊大厅已经人头攒动，排了几条长队正在挂号。
一位中年母亲带着与她差不多身高的女儿，站在服务台前咨询：“请问，我们想找这个医生，她叫什么名字？”
护士问：“请问您要咨询哪方面的口腔问题？”
母亲把女儿推向前，示意张嘴，“我们这样的牙，戴牙套能变成她那样吗？”
秦非路过，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，看见高洁的半身照，不禁心跳加快。
那是挂在门诊大厅的正畸宣传照，照片中，高洁身穿白大褂，双手端庄地交握在胸前，笑容甜美，露出一排漂亮牙齿，宛如珍珠般璀璨的小宝石。
秦非热心插嘴，“您挂正畸科的号，跟他们说找照片上的女医生，就能见到她了。”
母亲连忙道谢，秦非挥手表示不客气，走了。
因为他的一次现场教学，让高洁被正畸科看中。
正畸科的主任严建军，原本是借调高洁充当模特，结果发现她很擅长与患者沟通，于是经常叫她过去协助工作。
高洁很愿意帮忙，因为口腔医院无论哪一个科室，代表的都是省内、甚至国内顶尖水平。她多学一点，未来的路就更宽一点。
严建军不仅是科室负责人，还是一位资深硕导。高洁在正畸科帮忙时，曾默默观察过他，觉得他既有技术权威，又有道德坚守，堪称医学精英。
很快，高洁确定了考研方向，借助近水楼台的便利，在复试阶段，便与严建军完成导师与学生的双向选择。
高洁刚换好衣服，就被正畸科叫走，不多时，牙体牙髓科一号诊室，进来一位拄着双拐的男人。
他看上去六十多，也可能不到六十，干瘦、佝偻，左腿萎缩扭曲在空中晃荡。
“请问，高洁……高洁是这里的医生吗？”
田禹哲没心眼，立刻迎上去，“您找高医生有什么事？”
陈婷当即吼一嗓子，“田禹哲，让你拿H锉，锉呢？”
田禹哲茫然，乖乖凑近陈老师，“什么锉？”
陈婷不理他，直接问男人，“您是高洁什么人？”
秦非听到高洁的名字就走过来了，陈婷向他使了个眼色，怕是像杨丽华那样来闹事的，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太可能闹事，找麻烦倒是有可能。
“我们现在是上班时间，请您出来说话。”秦非向门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。
男人很尴尬，也很紧张，拄着双拐走到候诊室。
“请问您是高洁什么人？”秦非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。
“我是她……我是……”男人吞吞吐吐，最后说：“我是她叔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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