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个瞬间，秦非终于看清女人的脸，没错，是高洁。她细细的眉毛微微蹙起时，好像新月笼纱，天生带着三分柔弱。她的眼尾泛红，眼波流转，鼻梁纤细如工笔勾出的弧线，贝齿轻轻咬着下唇，像被谁欺负了……
但现在谁欺负谁真不好说，秦非快被她折磨疯了，想夺回主动权，但四肢沉重无法动弹。
他没试过这个姿势，也不是不可以，可就在飞升的紧要关头，高洁轻轻一笑，起身走了。
他急得大喊，一骨碌爬起来，按下开灯键。
房间还是自己房间，没有高洁，也没有糖。
秦非愣了片刻，突然掀开被子，皱起眉头。
他刚才应该是趴着睡的，弄脏内裤不算，床单也沾上一点。
这……玩火尿床的竟是他！
秦非自嘲地笑了笑，下床走进卫生间，打开淋浴。外间燃气热水器的声音随即响起，黑暗中升腾起蓝橙交织的火焰，宛如两个欢快纠缠的身影。
他爱惜自己的身体，没有洗冷水澡，在温热的雨中解决了不肯低头的兄弟，换上干净衣服，将洗好的内裤拿到阳台去晾。
天边鱼肚白，大概五点多，秦非完全清醒了，望着远方抽根烟。
他抽烟是跟姐夫学的，开始纯属好玩，有一段时间烟瘾很大。
父母劝说，成年人要学会克制，你有孩子，孩子不能生活在有毒的环境中。他听劝，开始戒烟，想抽烟的时候就吃零食，薯片瓜子薄荷糖。吃零食容易长胖，他又开始健身。
总之，用工作、带孩子和各种琐事把生活填满，倒也自在。
刚认识高洁时，并没有很特别，得知她离婚后，他才单方面产生一种，同类相遇的微妙共鸣。他会有意无意地观察她，就算被发现，也是相视一笑，不觉得尴尬。
姐夫的新项目他参与讨论过几次，萌生了辞职赚大钱的念头，毕竟有钱了，儿子回来找爸爸的概率会大大增加。
每当他想辞职时，要么看到高洁眉眼弯弯地打招呼，“早上好，秦医生！”要么看到她认真地对别人说，“我不知道，你问问秦医生。”还有最近一次，她缺宣教搭档，投来求助的目光，“秦医生下午有空吗？”
秦医生就会放下辞职念头，再考虑考虑。
姚君彦人老觉少，被热水器的嗒嗒声吵醒，再也睡不着。她等外间的动静渐渐消失才起床，却发现儿子独自站在阳台。
“你又抽烟了？”语气中透露出满满的关心，毫无责备之意。
秦非慌忙将烟摁熄在阳台栏杆上，“前几天和姐夫吃饭，大家都抽，我也……对不起。”
姚君彦走过去，上下打量儿子，看到刚洗的内裤，忍不住笑出声，“你姐炖汤的时候放了锁阳，锁阳知道吗？我估摸着还有党参、枸杞之类。她现在热衷于养生，经常买东西和炖汤回来看我们，这是她的孝心，不是让你少喝点么？”
秦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，“你们合起伙来逗我？不直说？”
姚君彦无奈，“湃湃也在喝，怎么直说？少喝一点没事的，谁让你喝那么多！”
秦非郁闷，还以为自己越活越年轻，结果不是。
姚君彦拿过他手里熄灭的烟头，“我没有批评你抽烟，人可以有一点儿不良嗜好，不妨碍他人，不沉迷其中就行。”
“您真的不赞成我辞职？”秦非心想，如果妈妈不同意，他就留在口院。
姚君彦轻声说：“傻儿子，那是我为你留的后路，如果你想拒绝又找不到理由，就说妈妈不同意，以免伤了兄弟感情。你们都不是小孩子，又见多识广，有能力决定自己的人生。我和你爸爸的担忧，源于老人对未来的不确定，但未来，不就是给你们去探索的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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