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非轻声回应，“我爸。”
高洁又羡慕了，“多好的爸爸呀！难怪秦医生也是好爸爸。你儿子也上小学了吧，什么时候去他们学校宣教？我给你打下手。”
她本想还个人情，结果秦非不说话。
高洁看不懂眼前人，车上聊得很开心，突然不说话，进教室又像变了一个人——秦非不知从哪儿弄了个河马头套，粉红色，大嘴巴，上下四颗大牙。
他穿着白大褂，戴着河马头套走上讲台，小学生的笑声把屋顶都快掀翻了。
前后左右的同学围着李珈莹问：“这是你妈妈？”
李珈莹觉得同学们的眼神不好，“他明明穿着和爸爸差不多的裤子和鞋子，个子又高，我妈妈是女的呀！”她想起妈妈说过，会请一个同事叔叔帮忙，大概是那个叔叔。
秦非自我介绍：“同学们好，我是河马医生，有四颗大牙，其实远不止这些，你们想知道河马究竟有几颗牙齿吗？其实你们的牙齿，也不仅仅是嘴里看到的这些……”
他故作停顿，勾起孩子们的好奇心，接着说：“我准备去探索有趣的牙齿王国，有谁愿意和我一起踏上这奇妙的旅程？”
小学生被河马的故事吸引，争先恐后地举起小手，“我……我！”
秦非夸张地大叫：“哇，大家的探索精神真是太棒了！可我一个人带不了这么多同学，再请一位美丽的仙女医生好不好？看，她在那儿——”
站在教室门口的高洁什么准备都没有，她一本正经来宣教，看河马医生猛招手，同学们都在鼓掌，只好硬着头皮走上讲台。
李珈莹大喊：“这才是我妈妈！”
同学们很给面子，“你妈妈好漂亮！”
李珈莹继续嘚瑟，“我妈妈是牙医！”
教室里哇声一片。
“家长进课堂”暨“小学生爱牙宣教”活动，进行得非常顺利，校长都被吸引过来，宣传部的老师举着一部相机，拍了许多照片。
李珈莹感觉自己登上了人生巅峰，习惯性找王一天分享，咦，人呢？
王一天蹲在课桌下哭。
教室里气氛热烈，同学们彼此还不熟悉，没有人注意到他在哭。
老师说过，小学生上课时间不许离开座位，李珈莹上看下看，左看右看，就是看不见王一天。
高洁注意到女儿注意力不集中，又不方便问她怎么了，一直坚持到宣教结束。
老师走过来表示感谢，大人之间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。
高洁有些恍惚，女儿呢？
秦非发现她心不在焉，主动接过了交际的担子。
李珈莹在课桌下安慰王一天，越安慰越伤心，动静大了，被高洁找到。
“怎么哭了？”高洁拿纸巾帮王一天擦眼泪，觉得他被欺负的可能性不大。
王一天调皮捣蛋，却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，“奶奶说我没有妈妈，我有！”
原来如此！高洁立刻给予肯定，“你当然有，你妈妈在大市场开服装店，是女老板。”
秦非一看，眼熟，这不是那个死活不肯看牙的小男孩嘛。
“还记得我吗？”
王一天愣住，忘了哭，也忘了眼前的叔叔。
“小糊涂神呢？”
不记得。
秦非黯然，人类六岁前的记忆，通常是无意识的碎片,不会给孩子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上课铃响，高洁抱了抱王一天，“别哭了，阿姨帮你跟奶奶说。”又抱了抱女儿，“乖乖上课，妈妈要回去工作了。”
两人收拾东西，开车回口院。
秦非看到王一天，就想起自己儿子，“孩子怎么哭成那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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