搬到新家，朝南的主卧给珈莹，高洁住次卧。她给自己买了手机、电脑，连上宽带。
小学不提供晚餐，李珈莹在王燕家搭伙。高洁一个人懒得做饭，下班接女儿回新家，路过大市场，各种餐馆路边摊，随便吃一点。
经过两年多的铺垫与成长，李珈莹接受了父母离婚，不住一起，但她同时拥有父母亲人的爱，依然是个活泼可爱的小朋友。
她们搬走后的某天夜里，李诚喝醉回家，躺在客厅地上。
“高洁。”
“帮我倒杯水，高洁。”
“高洁？”
次卧门关着，那里已经没有高洁，她的书桌干干净净，只有一盏旧台灯。
眼泪慢慢在眼眶中蓄积，漫出来，流进耳朵里。
离婚一点都不痛，刺痛他的，是浮现在脑海中，关于他们的回忆。
2002年9月，口腔医院，牙体牙髓科一号诊室，普通而繁忙的上午。
一个年轻医生突然倒地。
“喂！”陈婷大喊，身体却纹丝不动，她正在给患者做治疗，助理晕倒了。
高洁正好在工作间隙，赶紧去扶，“小田？小田？”
“怎么回事？我这里不能停！”陈婷急得不行，她刚刚切开患者牙龈，“这小子晕血？”
秦非迅速关闭设备，将器械归位后，轻轻拍了拍患者的肩头，示意其稍作等待，随即从12号椅位快步走过来。
一切发生在短短几秒内，田禹哲已经恢复意识，慌忙解释：“对不起，我没吃早饭，眼前突然就黑了，对不起！”
秦非扶他坐起来，笑着调侃：“睡过头了？怕陈老师骂？”
田禹哲轻轻嗯了一声。
他是刚毕业的小医生，憨头憨脑的大男孩，实习期间在口腔医院各科室轮转，最后几个月跟着陈婷，经常被骂。正式入职牙体牙髓科后，先做半年助理，今天恰好排班跟陈婷，却睡过头了，生怕挨批。
高洁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硬糖，笑着说：“陈老师有那么可怕吗？”她可能忘记了，当初自己是如何打起十二分精神给陈婷配台，一样被嫌弃的。“你确定意识清醒，别呛到。”她剥开糖纸，让他自己吃。
秦非把人交到赶来帮忙的小医生手里，叮嘱道：“观察一下他有没有头晕呕吐，差不多可以去食堂吃饭了。”又对高洁说，“这么喜欢吃糖，龋齿还好吗？”
他见过好几次高洁吃糖，开会的时候，学习的时候，发呆的时候，就是这种镭射糖纸包裹的小块硬糖。
“秦医生医术高超，这儿很好。”高洁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角，露齿一笑。
她这个动作神情，勾人而不自知，秦非笑着点点头，转身回自己椅位。
中午，三人在食堂吃饭。
陈婷边吃边抱怨：“我刚刚跟患者说完，需要切一点牙龈，一点点！麻药就不打了，打麻药也疼，还浪费钱，我就切一点，结果一刀下去……”
高洁帮忙解释：“小田说了，不是晕血。”
陈婷扯了扯嘴角，“他要是晕血，我就把他扔出去！晕血当什么医生！”
秦非开玩笑，“他是晕你，怕你怕得要死看不出来吗？再加上空腹忙了一早上。”
“是我让他空腹的？不知道器械有危险？不舒服不会说？幸亏助理手上没有锐器，伤着患者就变医疗事故了！还优秀毕业生，真是一届不如一届。”
陈婷发泄完毕，欣慰地看着高洁说：“还是三医院培养人才，我最喜欢你给我当助理，你一直是我的助理就好了！”
“我谢谢你！”高洁故意把重音落在“谢”字上，击退朋友不太合理的期望。“你以前还说三医院什么鬼地方，也不喜欢我，现在会哄我开心了。小田是个老实孩子，你对他好一点，别总板着脸，吓着人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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