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珈莹很想去抢，又怕鞭炮声响，急得跳脚。
“妈妈帮你抢好不好？”高洁正愁寻不到借口。
“好！”李珈莹满口答应，“妈妈，你小心一点，不要被鞭炮炸到！”
“没事，你站远一点，等着妈妈！”高洁跑进鞭炮的烟雾中。
李珈莹紧张又激动，“妈妈！妈妈小心！快去抢啊！啊啊啊……妈妈！妈妈真棒！妈妈！”
高洁用衣服下摆兜了好多糖果回来，还有几个小红包。
“啊……妈妈好厉害！”
高洁也很开心，小时候遇到别人家办喜事撒糖，抢的人非常多，而她势单力薄，抢不到几颗。妈妈因为是大人，不好意思帮忙。她那时不明白，别人撒糖不就是为了让人来抢吗？抢的人越多越热闹，这是捧场呀！
“你看，我抢了好多！”
“哇，妈妈真棒！谢谢妈妈！”
“厉害吧？”
“太厉害了！”
母女俩相互捧场，遇到王晋乔和王一天路过。
李珈莹分享喜悦，“天天哥哥，你看我有好多糖，妈妈帮我抢的！”
高洁双手牵着衣摆，乐呵呵地请王晋乔吃糖。
王晋乔摇头，“谢谢，我不吃糖。”
高洁劝，“这种糖不一样，抢来的，特别甜！”
王晋乔笑了，还是拒绝。
王一天已经迫不及待剥了一颗糖塞嘴里，继续在高洁衣摆里挑。
李珈莹自己吃了一颗，又挑一个，剥开糖纸，举起小手，“妈妈，吃！”
高洁蹲下来吃了女儿投喂的糖。
四个人一起朝家的方向走去。
不知不觉又过年。
高洁打算买张火车票，去南方沿海城市过几天，杂志上说那里冬无严寒、夏无酷暑，与江州正好相反。
她还没见过大海。
结果到火车站一看，密密麻麻的后脑勺组成黑色浪潮——看到人海，只好返回。
租户都回老家了，李珈莹和爸爸回爷爷奶奶家，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高洁一个人。
一个人也挺好，吃点饼干，冲杯牛奶，捂着被子看书。
王奶奶在楼下喊：“高洁——”
“诶——”高洁连忙下床，趿着拖鞋去阳台。
“真的是你！”王奶奶叉腰仰望，“我看房子里有亮光，你不是去旅游吗？”
“春运人太多，算了。”高洁笑得比平时幅度大，心虚。
果然，王奶奶开骂，“死犟！叫你吃年饭，为什么不来？还骗我说出去玩，玩个锤子！”
“是是是……”
“你下来！”
“来了来了……”
高洁乖乖裹着大棉袄下楼。
王奶奶看她棉袄下单薄的睡裤，棉拖鞋露出光着的脚后跟，狠狠啧了一声，拉进屋。
客厅没人，王晋乔和王一天应该在房间看春晚，有电视的声音。
王奶奶把高洁拉到厨房，拿汤碗和汤勺，“你吃饭没？别跟我说吃了！吃了再吃！我煨了一下午的藕汤……”
藕汤啊，高洁喜欢喝藕汤。
她捧着王奶奶递过来的一碗热汤，排骨和莲藕堆成小山。突然，睫毛颤了颤，泪水汹涌而出。她不得不仰面深呼吸，克制不住喉咙里的呜咽，连肩膀都随着抽泣起伏。
“大过年的不许哭，会哭一年的！”王奶奶着急，没摸到手绢，左顾右盼，看到一样东西，准备拿来擦眼泪。
高洁吓到躲开，“这是抹布！”
王奶奶微怒，“废话，厨房只有抹布！”
“我……我不哭了。”高洁的悲伤被无情打断，她放下汤，用袖子擦眼泪，吸了吸鼻子，笑容又回到脸上。
“这就对了嘛，走，房间开了空调，去我房里喝汤。”王奶奶一手端汤，一手拉高洁。
“不要不要，我在厨房喝！”
“晋乔不在，他大伯的儿子回来，喊他喝酒去了！”
“哦。”
“哦个屁哦！”
“嘿嘿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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