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两天，萧龙的生活节奏被彻底打乱。
他不得不再次请假，借口病情加重，引得主管在电话里语气极为不满，隐隐透着威胁。萧龙只能陪着小心，心里却是一片冰冷。若是以前，他定会惶恐不安，但现在，知晓了那惊人的隐秘后，这份朝不保夕的工作，似乎也变得无足轻重了。
他小心翼翼地出门，采购了足够的食物和饮用水，以及一些基础的伤药和纱布。他不敢去大医院或者正规药店，只能在一些小巷子的私人诊所里，买些效果有限的东西。
城内的气氛明显紧张了许多。街道上巡逻的仙族士兵数量增加了，那些造型奇特的飞行器不时低空掠过，投下巨大的阴影。官方发布了安民公告，声称是在搜捕一名危险的超能罪犯，提醒市民减少外出，发现可疑人员立即上报。网络上的相关讨论也被严格管控，偶尔有帖子冒出，也很快消失不见。
萧龙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。回家时，他会特意绕路，确认没有被人跟踪。
白璃的状况在缓慢好转。萧龙将剩下的两颗下品灵石也给了她。吸收完这三颗灵石的能量后，她脸上的血色明显多了一些，已经能够自己坐起来，简单活动一下手脚。但她肩部和肋下的伤口愈合得很慢，显然灵石的能量更多是补充她消耗的本源，对于肉体的直接修复效果有限。
两人之间的交流也多了起来。大部分时间是白璃在说，萧龙在听。
白璃告诉他更多关于上古时期人族与仙族并立的景象，告诉他人族曾经拥有何等辉煌灿烂的修行文明，那些依靠自身意志引动天地之力、开发身体秘藏的法门，如何让仙族都为之忌惮。她也描述了仙族是如何通过漫长的布局，一步步瓦解人族的抵抗，最终完成那场窃取气运、断绝传承的阴谋。
“如今你们修炼的引气法，不过是仙族阉割后留下的残次品，永远无法触及大道核心，最高也只能达到相当于仙族‘筑基’的水平，再往上，路就断了。”白璃的声音带着惋惜和愤怒。
萧龙沉默地听着，心中的那团火苗越来越旺。他回想起自己修炼时的种种滞涩，回想起公司里那个仙族后裔主管（虽然血脉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，却依旧趾高气扬）的嘴脸，回想起网络上那些仙族天才一日千里的新闻，而无数像他一样的人族修士却在底层挣扎。
原来，不是我们不努力，而是路，从一开始就是歪的，是断的！
“难道……就没有办法恢复人族的修行体系吗？”萧龙忍不住问道，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。
白璃看了他一眼，眼神复杂：“很难。龙脉被斩，气运被夺，传承断绝，灵气被污染……几乎是无解之局。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什么？”
“除非能找到当年未被完全销毁的人族古老传承碎片，或者，找到能够净化被污染灵气的方法，又或者……能重新连接、滋养被斩断的龙脉……”白璃摇了摇头，“这些都只是记载中的设想，具体如何做到，无人知晓。仙族掌控世界太久，他们的阵法根深蒂固，几乎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。”
希望渺茫。
萧龙感到一阵无力。知道了真相，却似乎什么也改变不了。
这天晚上，萧龙照常尝试修炼《第九套基础引气法》，引导着空气中那些稀薄的、带着一丝若有若无滞涩感的灵气入体。突然，他脑海中闪过白璃描述过的人族古修法门的一些只言片语——关于如何观想自身为宇宙，如何以精神撬动能量，而非被动接纳。
他下意识地调整了呼吸和意念，不再刻意去“吸引”灵气，而是尝试着去“共振”，去“呼唤”。
就在那一瞬间，他感觉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猛地一跳，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，运转速度陡然加快了一丝！同时，他隐约感觉到，从脚下极深极深的大地深处，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、温暖而厚重的悸动，但这感觉一闪而逝，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。
他猛地睁开眼，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。
刚才那是……？
他看向旁边正在闭目调息的白璃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没有问出口。这感觉太模糊，太不确定。
但一颗种子，已经在他心里埋下。
或许，路并未完全断绝？
也就在这天深夜，萧龙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，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，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：
“知其白，守其黑。龙影已现，小心‘清道夫’。”
萧龙看着这条莫名其妙的信息，心脏骤然收缩。
“知其白，守其黑”？这是道德经里的话。龙影？是指他吗？他叫萧龙。“清道夫”又是什么？
是谁发来的信息？是警告？还是……别的什么？
他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，正在悄然收紧。而他和白璃，似乎已经站在了风暴的边缘。
是继续躲藏，明哲保身？还是……抓住那丝微弱的希望，踏入这未知的漩涡？
萧龙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，城市的霓虹无法照亮所有的黑暗。他握紧了手机，第一次，清晰地感受到了命运的岔路口，就在脚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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