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打开。
周予安站在外面，目光低垂，没说话。
她侧身让开一条路。
“进来。”她说，“但别说话，也别问。”
他走进来，站在客厅中央，没有坐下。
她回到电脑前，打开通讯录，开始筛选。第一个名字：陈志国，前财经记者，三年前报道过江叙案，后来被封号。第二个：林薇，独立制片人，曾合作过宣传片。第三个：张涛，娱乐博主，粉丝八百万，有爆料历史。
她拨通第一个号码。
“老陈，你还记得江叙案吗？”她说，“现在，我要讲另一个故事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片刻。
“你说。”陈志国声音沙哑。
“傅沉，五年内操控七个项目的资金转移，涉及金额超两亿。他利用空壳公司洗钱，再通过境外账户回流。我要把这些交给媒体，但需要一个出口。”
“你疯了？”陈志国说，“你知道你在动谁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说，“所以我只问你一句，做不做？”
又是一段沉默。
“资料发我邮箱。”他说，“但我不能保证能发出去。”
“我不需要保证。”她说，“我只需要有人知道真相。”
电话挂断。
她立刻发去第一份文件。
接着拨通第二个号码。
林薇接得很快。
“顾姐？”她语气惊讶，“我以为你……”
“我还活着。”她说，“而且要开始做事了。”
她简单说明情况，提出合作意向：制作一支深度调查短片，内容由她提供，发布由林薇决定。
“风险很大。”林薇说，“我可能被封号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说，“所以我不强求。”
“你等等。”林薇说，“我找剪辑师。”
电话挂断。
第三个号码打通，张涛正在直播，让她等五分钟。
她等。
期间，她回头看了眼周予安。
他还站在原地，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，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像。
她走过去，从桌上拿了一份空白行程表，递给他。
“如果想留下，就帮我记下这些名字和联系方式。”她说，“每一个，都可能是我们的退路。”
他接过纸和笔，低头看着。
笔尖落下，写下第一个号码。
手有点抖。
但她没看太久，转身回到电脑前。
张涛回电。
“顾姐，你说。”他声音压低，“我刚切了直播。”
她把核心信息简述一遍，提到傅沉的资本操作、苏曼之死的疑点、王德发涉毒案背后的清洗行动。
“你有证据？”张涛问。
“有。”她说，“我可以发你三份合同扫描件，两段录音，还有一份银行流水。”
“发我。”张涛说，“我今晚就发微博。”
“不急。”她说，“等我信号。”
“行。”他说，“我等你。”
电话挂断。
她打开邮箱，开始打包第二批资料。
这时，周予安抬起头。
“顾姐。”他叫她。
她没回头。
“你要我做什么，我都做。”他说，“不只是记名字。”
她停下打字的手。
转头看他。
“你已经做了太多。”她说，“现在，你什么都不用做。待在这里，别出声，别乱动。剩下的，我来处理。”
他没再说话，低头继续写下一个号码。
她回身，继续操作电脑。
屏幕上，三个聊天窗口同时亮着。
陈志国回复：收到资料，正在联系同行。
林薇回复：剪辑师已到位，等素材。
张涛回复：热搜词已备好，随时可冲。
她新建一个群聊，把三人拉进去，备注名为“曙光”。
发第一条消息：
“明天上午十点，我会让傅沉召开紧急董事会。那时，你们同步发布。”
没人反对。
她关闭群聊，看向桌面。
U盘还插在电脑上。
保险柜开着。
周予安坐在角落，手里攥着那张写满号码的纸。
她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拉开窗帘。
楼下街道安静，一辆快递车驶过，停在对面便利店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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