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阳光照进来，落在她的左手背上。她抬起手，看了看指节，又慢慢握紧。
门铃响了。
她没动。
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“顾姐。”
是周予安。
她猛地抬头。
门铃响了。
顾知遥没有动。
她刚挂掉傅沉的电话，指尖还按在红色挂断键上。手机屏幕暗下去，映出她的眼睛，很静，没有波澜。
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：“顾姐。”
是周予安。
她站起身，走向玄关，脚步很轻。猫眼外，他站在那里，穿的还是昨晚那件黑色外套，双手插在口袋里，头微微低着，像一尊不会说话的雕像。
她想起他在巷子里递来注射器碎片的样子，也想起他拔氧气管时的神情。
一样的平静。
她转身走到客厅茶几边，拿起手机，重新拨通傅沉的号码。
电话接通很快。
“你说的名单，我现在就可以给你。”她说。
那边沉默两秒。
“哦？想通了？”傅沉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一丝笑意，“是谁？周予安？还是你自己先扛下来？”
“都不是。”她打断他，“我要给你的，是三个项目违规操作的资金流向记录。你要撤资，可以。但违约金、媒体通稿、行业通报，我一样都不会少。”
“你威胁我？”傅沉冷笑。
“不是威胁，是通知。”她坐到书桌前，打开电脑，按下录音键，“你说星光传媒不是我能玩的地方。那我告诉你，我不是来玩的。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。”
“你要搞清楚，你现在的位置，是我给的。”
“我也搞清楚了，所以我不欠你。”她盯着摄像头反光里的自己，“你要撤资，合同写明了流程。你要解雇我，董事会还没开会。你想让我交人？那你不如直接说，你要我跪着活。”
“你可以试试不跪。”傅沉声音冷下来，“没有我，你在圈内连一张工位都租不起。资源、平台、曝光，全归零。你信不信，明天你就没人记得你是谁？”
“那你试。”她直视屏幕，“我手上有你三年来五个项目的洗钱路径，三份阴阳合同，还有两个海外空壳公司的注册信息。你要不要现在听一段录音？”
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。
“顾知遥。”傅沉终于开口，“你以为你藏得很好？你身边那个人，根本不是你能控制的。他杀的人，比你见过的尸体都多。你护着他，等于把自己埋进土里。”
“那是我的事。”她语气没变，“你要打压我，尽管来。但别拿‘为你好’当遮羞布。你从一开始就想借苏曼的死搅乱对手，顺便清掉我这个隐患。可惜，我没按你的剧本走。”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傅沉说，“星光传媒，不是你能玩的地方。”
“那就看看。”她合上电脑，“谁才是真正的玩家。”
电话挂断。
她把手机放在桌上，屏幕朝下。
窗外阳光照进来，落在她的手上。她低头看了眼指节，然后握紧拳头。
三分钟。
她站起来，走向保险柜，输入密码，拉开底层抽屉，取出一个黑色U盘。这是她三年来攒的东西，从傅沉第一个项目开始，每一笔异常转账，每一个空壳公司，每一份被删改的审批单。
她从未想过用它。
但现在，必须用了。
她走回书桌，插入U盘，打开文件夹。十几份文档排列整齐，命名清晰：《星耀计划资金异常》《光影传媒股权变更》《江叙案关联支出》……
她点开第一份，快速浏览。
没问题。
全部可用。
她新建一个压缩包，命名为“资料备份”，未加密，准备随时发送。
做完这些，她起身走向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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