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是我？”他问。
“因为你最可疑。”她说，“也因为你是唯一能引出真凶的人。”
电话挂了。
周予安放下手机，把吉他放进柜子。他换了件黑色连帽衫，拉链拉到下巴，帽子盖住头发。没拿包，也没开灯，直接出门。
走廊监控拍到他经过的画面。时间是八点零一分。
八点零三分，地下车库西侧出口，人脸识别闸机亮起绿灯，他走了出去。没有停留，径直走向角落的摩托车。
车灯亮起时，一辆灰色轿车从对面车道缓缓驶过。车牌被泥遮住大半。它没有停下，但右后窗降下一指缝隙。
周予安戴上头盔，发动摩托。
车尾灯划破昏暗，消失在坡道尽头。
***
顾知遥切换到跟踪组回传画面。第一辆跟行车是白色快递车，伪装成夜间配送，距离目标五十米。第二辆是外卖电驴，骑手戴着口罩，红外镜头开着。
她调出地图，周予安的信号点正在移动，速度稳定，路线偏南。
她点了根烟，没吸，夹在指间。火光一闪一灭。
十分钟后，信号停在城南老工业区边缘。地图显示前方是一片废弃厂房，中间夹着几条窄巷。没有路灯，监控覆盖率不足百分之五。
“目标停车，步行进入C7巷。”耳机里传来汇报。
她按下通话键：“标记坐标，开启红外拍摄，不要靠近。”
监视器画面切换成热成像。一个红色人形在灰白背景中穿行，脚步不快。巷子两侧是倒塌的围墙和锈铁门，地面坑洼，积水反着微光。
他在第三个岔口停下。
身后没有动静。
又过了两分钟，远处传来另一阵引擎声。一辆无牌黑色摩托从另一头驶入，车手穿深色冲锋衣，头盔面罩全黑。
车停在巷口，人没下车。
两人隔着十五米对峙。
顾知遥屏住呼吸。
冲锋衣下车，摘了头盔。是个男人，短发，左耳戴银环。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，扔在地上。
周予安没动。
对方开口说了什么，嘴型模糊。红外镜头拍不到声音。
周予安终于往前走了几步，弯腰捡起信封。他没打开，只是捏了捏厚度。
“咔。”
一声轻响。
不是来自耳机。
是她手边的笔，被她捏断了。
她松开手指，塑料碎片掉进桌缝。
画面里，银耳环男人转身就要上车。
周予安突然开口。
男人回头。
嘴唇动了。
这次顾知遥看清了口型。
他说：“告诉她，东西我收到了。”
冲锋衣男人皱眉，似乎在问“谁？”
周予安抬头，看向巷子上方某处。
摄像头位置。
他笑了。
然后说：“顾知遥。”
耳机里一片杂音。
顾知遥猛地抓起对讲机。
“别追！所有人原地待命！”
“重复，不准接近！”
她死死盯着屏幕。
周予安把信封塞进外套内袋，转身往巷子深处走。脚步很稳，没有回头。
黑色摩托发动，朝另一个方向离开。
跟踪组传来消息：信号丢失，对方使用干扰器，无法追踪车牌。
她关掉红外画面，调取公共探头最后一帧影像。放大银耳环男人的脸。
数据库比对开始。
进度条走到87%时，弹出匹配结果。
姓名：陈广发
身份：三年前江叙案证人之一
记录状态：已注销
她把名字截下来，新建文件夹，命名为“C7-01”。
然后点开邮箱。
定时邮件倒计时：71小时45分。
她刷新了一次页面。
确认备份还在。
U盘贴着胸口，有点烫。
她拿起手机，拨通监听组。
“下次行动，换频段。”
“用离线模式传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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