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贵妃说的不错。
按祖制，宫女有了品阶，便同前朝官员一般，纵是皇帝，也不可随性册封。
若当真喜欢，也得是按照祖制中礼聘贵女的章程，走一套复杂的程序。
如此折腾下来，也几乎要耗个十天半月
而祖制礼聘贵女，最低也得是个嫔位。
孟婉淑吃了瘪，委屈巴巴的将目光投向赫连擎。
赫连擎颇觉面上挂不住，忙清清嗓子，道：“皇贵妃，你这话说的未免太过了些，朕不过是有些好奇，何时说过要直接纳她为妃了？”
“臣妾不敢揣度圣心，只是提醒敲打一番淑妃，陛下恕罪。”
“罢了罢了，孟掌赞，走上前来给朕瞧瞧。”
赫连擎嘴上如此说，心里却抱着另一套想法。
——当日不曾看清面容，今日一见若真是绝色，按规矩礼聘纳入，倒也无妨。
他多的是时间，不介意等。
“是。”
孟明萱垂着脑袋一步步靠近，直到走到赫连擎面前，才缓缓将头抬起。
摘下脸上的面纱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千疮百孔的面容。
赫连擎吓了一跳，当即皱眉呵斥道：“孟氏，你脸上这是什么东西？”
瞧见孟明萱脸上疮疤，在座众人俱是一惊。
孟婉淑以帕掩唇，“啧”了一声，脸上表情难掩嫌恶。
“萱儿，你这脸上是怎么搞的？本宫可记得，先前你可不是这样的。”
少女瘦弱的身躯轻轻颤抖着，或许是因为恐惧，连带的声音也带着几分颤音。
她深深跪伏于地，将那张丑陋面孔隐藏于臂弯中。
“回禀皇上，奴婢也不知道这脸上是怎么了，几日前便开始红肿……”
“荒唐，这人好端端的，怎会突然毁了容呢？”
眼见计划落空，孟婉淑怒喝一声。
贵妃见她如此，轻轻叹息一声，念一声佛号，摇摇头，无奈道：“陛下，臣妾瞧着这孩子也是可怜，忽然天降灾厄，可到底，她伴奏有功，便请您高抬贵手吧。”
赫连擎的兴致，在瞧见这张丑脸过后，已被扫了大半。
心中还有些纳闷，分明前两日惊鸿一瞥，怎生今日瞧见，便变成了这副丑陋模样？
心中思绪杂乱，烦躁的摆摆手。
“罢了罢了，既然贵妃都开口求情了，那便按照你的意思来办。”
“是。”
贵妃凤眸半垂，视线落于孟明萱面上，沉吟片刻，徐徐开口：“掌赞孟氏，协助操办宫宴有功，特擢升一阶，是为典赞。”
话音刚落，孟明萱忙伏首言谢。
“下官领旨，谢陛下隆恩，谢贵妃娘娘。”
“退下吧！”赫连擎烦躁地摆摆手，指着元青禾道，“把瑶妃的桌子，搬到朕身边来。”
“是。”
大殿之中的一切，随着那道门关上，被孟明萱彻底抛在脑后。
危险过去，终于能长出一口气。
从袖中取出果干，四下张望一番，丢进了花盆里。
她对这种果子过敏，只要稍微吃一点点，就会浑身起红疹子，瘙痒异常。
也正是因此，无论前世今生，她都没有轻易碰过。
但今天，为了躲避赫连擎这个老色鬼，她只能急中生智出此下策。
脸颊与手臂上的瘙痒，令她忍不住伸手去抓挠。
尽管难耐，但她并不后悔这么做。
无论是为了裴璋也好，为了自己也罢，她都不能与皇帝沾染上半分关系。
圆月高悬于夜空，白雪簌簌，恰是团圆好时节。
却不知他此刻在灾区如何？
收起思绪，孟明萱正欲归去，却被一道高大身影拦住去处。
“孟大人，尚未来得及恭贺你晋升之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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