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为你咱们知青点的脸都丢尽了，这些天出门，谁见着咱们不是指指点点的，脊梁骨都快让人戳穿了！”
屋里其他知青互相递了个眼色，都低下头假装忙活手里的活儿。
吴彩凤更是缩在角落里，低着头没敢开口。
江美月死死咬着嘴唇看了吴彩凤一眼，心里唾了一声：没用的东西，白给她吃那么多精贵桃酥和鸡蛋糕了。
真是喂了狗了。
她缓缓低下头，肩膀微微发颤。
再抬眼时，眼圈已经泛红，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，“张燕，我真没有……”
“都是他们瞎传的……我们相处这么久，你还不晓得我吗……”
张燕瞧见她这副模样，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。
手里的盆子往床下一撂，发出哐当一声响。
“江美月，收起你这套，整天就会摆出这副可怜相，看着温温柔柔，说话细声细气，倒像我们合伙欺负你似的。”
“可不是。”
李红霞也一脸尖酸刻薄，“背地里专干那挖墙脚的缺德事，表面一套背后一套，咱们知青点的脸都让你丢尽了……”
江美月不语，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。
一副被人冤枉受了委屈模样。
知青们一个个面色各异。
这时，一直没吭声的周玲突然开口了：“你们还有完没完？”
她语气里带着不满，“都是一个知青点的，非要这样欺负人？”
旁边有人捣了捣她胳膊，让她别多嘴，她没理会。
江美月没想到周玲会帮她说话。
她记得上一世这周玲也是个挺有本事的，先是吊着江梨花的小哥，送吃送钱，转头又攀上公社那个已经成了家的姚主任，闹得鸡飞狗跳。
最后愣是揣着娃逼着主任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给了她。
她这是跟她示好来了？
江美月不动声色的扯扯嘴角，朝周玲露出感激的笑。
周玲也回了她一个笑。
别人不知道，周玲却知道这江美月父亲可是城里当大官的。
虽然江美月现在跟她一样在这里吃苦，可谁知道哪天有回城的机会，像她这样有背景的，肯定是头一个上。
自己只要偶尔在她被欺负的时候帮她一把，卖个好，将来万一她真能回去，说不定就能拉自己一把。
哪怕只是调个轻松点的岗位，或者推荐去上个工农兵大学，那都是天大的好处啊。
“周玲，你在这充什么好人？”李燕立刻拔高了声调，几乎是冲着江美月的方向喊。
“咋的，她敢做还怕人说啊？人家俩婚都订了，她倒好，不要脸的往人跟前凑，还勾搭在一起，呸，恶心！”
“你……”周玲气得要站起来。
“行了行了。”老知青孙淑芬开口了。
她早两年下的乡，性子稳当，在知青里说话有分量。
她对这几个闹事的也是头疼得不行，声音带着疲惫，“都少说两句，累一天了，骨头都快散架了。”
“你们有力气在这儿嚼舌根，不如攒着劲儿明天多换几个工分，赶紧睡吧。”
“就是，”有人打圆场，“明儿个五点就得起，要刨两垄玉米地呢，再不睡，爬都爬不起来了。”
张燕这才重重地“哼”了一声。
她朝江美月和周玲狠狠剜了一眼，翻身上炕把旧棉袄弄得窸窣作响。
屋内重新归为平静。
江美月小声对周玲说：“谢……谢谢你啊，周知青。”
周玲冲她眨眨眼，“谢啥，我就是看不惯她们欺负人。再说了……”
她压低声音，脸上神色却是热切，“张燕那人就不是个好的，就会欺负人，你越不吭声，她越来劲。下回她再这样，你就直接顶回去，怕她干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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