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老太一听“八毛”，猛地坐起身，也顾不上装头疼了，慌忙道：“八毛钱！抢钱啊，不去不去，去什么卫生所，乱花钱……”
江梨花瞪大眼睛，一脸惊讶：“奶，你不去卫生所，那这心口……它不疼啦？”
江老太被孙女一句话噎得差点真背过气去，老脸一阵红一阵白。
“滚。”
江老太直接从炕上捡了个东西砸过去。
“你个死丫头片子，也跟着你妈一起来气我，都给我滚出去！”
江梨花灵巧地躲过，拉着田春梅，“妈，奶既然没事，那我们就先出去了，让奶好好歇着。”
身后传来江老太更加气急败坏的骂声和拍炕声。
“反了！你们都反了！！”
“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，生出你们这些不孝子来逼死老娘啊……”
趴在窗上的王燕妮看得目瞪口呆，还能这样？
……
晚饭摆上桌，一盆子高粱米饭，一盘没什么油水的炖土豆，还有一小碟咸菜疙瘩。
“妈，吃饭啦。”
“不吃，气都气死了，吃什么吃！”
江老太还呕着气，连饭都吃不下，王燕妮叫了几次后，江老头直接发话了。
“甭叫了，不吃拉倒，饿一顿也死不了人！”
房间里的江老太听了，呕死了。
她这是什么命啊！辛辛苦苦拉扯大几个孩子，临老了，倒成了里外不是人，连口热乎饭都混不上了？
老头子也是个没良心的。
……
城里黄淑兰这天倒像往常一样，提着个旧布兜去家属办门口的合作社买菜。
她称了一斤白菜，又割了条五花肉，准备晚上给丈夫做个下酒菜。
往回走的路上，却被人叫住了，是她同一个部门的赵大姐。
赵大姐跟她差不多年纪，平时两家走得还算近，工作上也能互相帮衬。
“哎哟我的妹子啊！你咋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出来晃荡？”赵大姐上前一把拉过她。
“咋……咋了赵姐？”
黄淑兰心里纳闷。
“还咋了？我听说你家美月……”赵大姐顿了顿，眼神复杂地瞅着她，“说美月那丫头抢自家堂妹对象，真的假的啊？”
什么抢对象？
黄淑兰声音都变了调：“你……你胡说啥呢？哪有的事，我家美月在乡下好好的，抢什么对象？”
赵大姐看她神色不像装的，疑惑更深了：“真没这事？可我听我那亲戚说得有鼻子有眼的，她男人在机械厂上班，前个他们厂里一个主任儿子搞破鞋，搞得还是女方的堂姐，女方家闹上门，机械厂的人都知道了。”
“她告诉我那女的堂姐就是咱们大院的，姓江……咱院里不就你们一家姓江嘛……”
赵大姐说着，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别的意味，“我说淑兰，咱们可是工人阶级，做事得讲个道理，讲究个脸面。”
“这姐妹之间，哪能干出这种事？要是真的，你们可得好好管管美月，这名声传出去，多难听啊！”
黄淑兰这会儿脑子里嗡嗡的，像有无数只苍蝇在乱飞。
赵大姐后面还说了啥，她一句也没听进去，直奔家里。
“老江，出事了！！！”
喝着茶的江建国被黄淑兰这阵势吓住了，抬起头了，“……咋了？爸妈出啥事了？”
“不是我爸妈，是美月！”
她冲到丈夫面前，放低声音，“外面……外面都在传，说咱家美月，抢了你那乡下侄女江梨花的对象，说得有鼻子有眼……”
“梨花？”
江建国扶了扶眼镜，回忆了一下，“我倒听老四说过，说梨花订婚了秋后摆酒席，让我们到时候去吃。”
黄淑兰紧张的问：“男方姓什么？”
江建国：“好像姓陈，父亲是机械厂的主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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