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振云在霍天霸的军营里，吃了个大大的瘪，铩羽而归。
但他并没有死心。
几天后，他以正式的官方名义，邀请霍天霸，就“北方商路安全问题”，进行谈判。
这一次，霍天霸没有拒绝。
谈判的地点，定在了两军交界处的一座小城里。
当陆振云走进谈判室的时候，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霍天霸身边的沈碧云。
她穿着一身得体的灰色职业套装，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，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，神情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文件。
她的身份牌上，清清楚楚地写着：
西北军，财务总长，沈碧云。
财务总长。
陆振云在心里，咀嚼着这四个字，只觉得无比的讽刺。
他曾经的妻子，现在成了他死对头的钱袋子。
谈判开始。
陆振云几乎没有听进去任何关于商路和税收的条款。
他的全部注意力，都放在了沈碧云的身上。
他试图用眼神，与她交流。
他用一种充满悔意和深情的目光看着她，希望能够唤起她的一丝旧情。
然而，沈碧云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。
她只是在霍天霸示意她发言的时候，才会抬起头，用一种冰冷而公式化的口吻，报出一连串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。
“根据我们的核算，陆少帅的军队，在过去三年，拖欠了北方商会共计八百七十万大洋的运输费用。我们要求，陆少帅在一个月内，还清这笔欠款。”
“另外，关于新的商路合作协议，我方的条件是，陆少帅必须用北平、天津、保定三座城市的未来五年的全部税收，作为抵押。”
她提出的每一个条款，都像一把锋利的刀，精准地扎在陆振云的要害上。
用三座城的税收，来偿还部分债务？
这简直是趁火打劫！
陆振云的理智在她的步步紧逼下，一点点地断裂。
“沈碧云！”
他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。
“你不要太过分！”
沈碧云抬起头，扶了扶眼镜，平静地看着他。
“陆少帅，这是商业谈判，请不要夹杂私人情绪，很-不-专-业。”
她特意加重了“不专业”三个字，像是在嘲笑他。
“你！”
陆振云气结。
“你以前，从不会这样跟我说话！”
“以前是以前，现在是现在。”
沈碧云淡淡地回应。
“以前，我是你的妻。现在，我是霍爷的财务总长。身份不同，说话的方式，自然也不同。”
她的一句霍爷，叫得自然又亲昵。
霍天霸在一旁听着，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。
他伸手，在桌下轻轻地握住了沈碧云的手。
这个小动作，没有逃过陆振云的眼睛。
他的心像被狠狠地蛰了一下。
谈判，在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氛中，草草结束。
双方不欢而散。
在走出谈判室的时候，陆振云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，强行拦住了走在最后的沈碧云。
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，将她拽到走廊的角落。
“跟我走！”
他红着眼低吼道。
“陆少帅，请你自重。”
沈碧云用力地，想要挣脱他的钳制。
“自重？”
陆振云冷笑。
“你是我陆振云的女人，就算登报离婚了，也还是我的女人！我今天就要带你走，我倒要看看，谁敢拦我！”
他宣示着可笑的主权，拉着她就要往外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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