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681313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28503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7) "第5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6771) "
那日与陆珩不欢而散后,我吩咐下去,加强府中护卫,尤其是我所居的漪澜院,绝不能再让外人随意闯入。
我将更多精力投入到账册与庶务中。
母亲派来的周嬷嬷起初只是奉命指点,见我学得快,上手迅速,且对一些陈年旧账提出的疑问往往一针见血,眼中渐渐多了几分真心的赞赏。
“小姐这般悟性,若是个男儿身,定能撑起门庭。”周嬷嬷感叹。
我笑了笑,未置可否。
女儿身又如何?只要有心,一样能做些事情。
我并非要立刻做出多大成就,而是需要尽快掌握立身之本。
将军府虽好,却非我长久安乐窝,我终究需要有自己的依仗。
同时,我并未放下骑射。
每日清晨,在后院练习拉弓一个时辰,雷打不动。
手臂从最初的酸软无力,到如今已能稳稳拉开更重的弓。
指尖磨出了薄茧,心却在这日复一日的锤炼中,愈发沉静坚韧。
春桃看着我这般,又是心疼又是骄傲:“小姐,您和从前……大不一样了。”
是啊,不一样了。
从前那个满心只有风花雪月、等着夫君垂怜的沈明珠,已经死了。
陆珩果然未曾再来将军府,但关于他的消息,却并未断绝。
听说他消沉了几日,便又开始正常上朝、当值,只是人沉默了许多,偶尔赴宴,也多是独坐一隅,与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小侯爷判若两人。
还听说,他派人去了江南,似乎是在查探什么。
江南……那是云娘的故乡。
我心中冷笑,他这是开始怀疑云娘了吗?
因为我那日失言提及的“孩子”?
可惜,前世真相,他今生又如何能查到?
云娘那般善于伪装,岂会留下明显把柄?
至于云娘,被安置在京郊别院,起初倒也安分。
但近几日,却有些不安于室了。
“小姐,奴婢听说,那云娘前两日‘偶感风寒’,病得厉害,侯爷连夜赶去探望,守了大半夜呢。”春桃打探来的消息,带着不忿。
“哦?”我正核对着一处田庄的春耕开支,头也未抬,“病得可真是时候。”
陆珩对我“突发恶疾”,对云娘却是“连夜探望”。
区别对待,如此鲜明,前世我竟眼盲心瞎至此。
“还有呢,”春桃压低声音,“外面渐渐有些传言,说小姐您……善妒不容人,因不喜云娘,才借故闹悔婚,实则……身子并无大碍。”
他们开始反击了,试图将悔婚的过错推到我身上,保全永宁侯府和陆珩的名声,顺便为云娘日后可能入府铺路。
真是好算计。
我放下笔,嘴角勾起一抹冷嘲:“跳梁小丑,不必理会。”
这种流言,越是辩解,反而越是助长其气焰。
我现在要做的,是积蓄力量,等待时机。
更何况,有人或许比我先坐不住。
流言传了几日,并未掀起太大风浪。
一方面,父亲在朝堂上态度强硬,永宁侯府也不敢逼得太甚。
另一方面,那日我在侯府当众所言,许多宾客有目共睹,并非空穴来风。
这日,我带着春桃,亲自去了将军府名下的一间绸缎庄。
既然要接手,总不能一直纸上谈兵。
这间铺子地段尚可,但近两年盈利却逐年下滑,账目上有些不清不楚之处,我打算亲自去看看。
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,姓王,见我来,面上恭敬,眼神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敷衍。
想必是觉得我一个闺阁小姐,又是悔婚归家,不过是来走个过场。
我并未多言,只是仔细看着店内的陈设、布料成色,以及伙计接待客人的情形。
正看着,门外又进来一人。
青色长衫,身形挺拔,正是谢景澜。
他见到我,似乎也有些意外,随即坦然拱手:“沈小姐,好巧。”
“谢公子。”我微微颔首,“来选布料?”
“替书院一位师长选购寿礼。”他目光扫过店内,语气自然,“听闻‘锦云轩’的杭绸乃是京中一绝,特来一看。”
王掌柜连忙上前招呼。
我心中却是一动。
锦云轩确实以杭绸闻名,但近两年进货渠道似乎有些问题,库房里积压了不少次品,账目却显示是按上等绸缎的价格购入的。
我不动声色,对谢景澜道:“谢公子好眼光。不过,近日新到的一批杭绸还在库房清点,尚未上架。王掌柜,去将前年入库的那批‘极品杭绸’取来,给谢公子瞧瞧。”
我特意加重了“极品”二字。
王掌柜脸色微变,支吾道:“小姐,那批料子……存放久了,恐怕色泽不及新货……”
“无妨,谢公子是懂行之人,看看何妨?”我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。
王掌柜只得硬着头皮去取。
当那批所谓的“极品杭绸”被取来时,谢景澜上手一摸,看了看色泽和织工,眉头微蹙:“这绸子……似乎并非上等杭绸,织法粗糙,色泽也暗沉了些,像是……次品。”
王掌柜额头瞬间冒汗。
我看向他,目光锐利:“王掌柜,账册上记载,这批料子可是按最高价购入的。你作何解释?”
“小姐明鉴!这……这或是存放不当,或是……小人也不知情啊!”王掌柜慌忙辩解。
“是不知情,还是中饱私囊?”我声音冷了下来,“从今日起,你不再担任锦云轩掌柜,回去将历年账目交接清楚,若有亏空,限期补上,否则,府衙见!”
王掌柜瘫软在地。
我处理完这边,转向谢景澜,神色稍霁:“让谢公子见笑了。”
谢景澜看着我,眼中掠过一丝欣赏:“小姐雷厉风行,令人佩服。”他顿了顿,似是无意般提起,“近日偶闻市井有些无稽之谈,关于小姐的。清者自清,小姐不必挂怀。”
他果然听说了那些流言。
“多谢公子宽慰。”我淡淡道,“蜉蝣撼树,徒劳而已,我并未放在心上。”
他点了点头,并未多言,选购了另外一些布料便告辞了。
他来得巧合,走得干脆,仿佛真的只是一次偶遇。
但他那句提醒,以及他方才对绸缎精准的评判,都让我觉得,此人绝不简单。
或许,他并非敌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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