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我胡乱地套上衬衫，扣子扣错了好几个。
江眠倒是很镇定，她拉过一条毯子裹住自己，坐在沙发上，点了一支烟。
“你没去广州？”
江眠问。
“我不说去广州，怎么能看到这一出好戏？”
赵铁林走到酒柜前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，手很稳。
“老赵，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我上前一步，腿有点软。
“不用解释。”
赵铁林猛地把酒杯砸向我。
杯子擦着我的额头飞过去，砸在墙上粉碎，玻璃碴划破了我的眉骨。
“解释什么？解释你是怎么睡兄弟老婆的？解释你是怎么一边拿着我的钱，一边在背后捅我刀子的？”
赵铁林没有咆哮，他的声音很低，却字字诛心。
“宋鱼，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穷，没想到你是烂。”
“够了！”
江眠站起来。
“是我勾引他的。跟他没关系。”
“你闭嘴！”
赵铁林指着江眠。
“你个贱人！我对你不够好吗？你竟然看上这个废物？”
“因为他是活人！”
江眠吼了回去。
“赵铁林，在你眼里我是什么？是你展示柜里的奖杯！”
“宋鱼懂我，他知道我在想什么！”
“懂你？哈哈哈哈！”
赵铁林大笑，笑得弯了腰。
“他懂你个屁！”
他转过头看着我，眼神里充满了鄙夷，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彻底蔑视。
“宋鱼，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给你投那个剧本吗？”
我擦了擦眉角的血，看着他。
“因为你写的都是垃圾。”
赵铁林冷冷地说。
“剧情狗屁不通，人设矫情造作，跟你这人一样。”
“我一直养着你，接济你，不是因为你有什么才华，是因为我可怜你！”
“我养条狗还会摇尾巴，养你？只会咬主人。”
“你以为江眠爱你？”
赵铁林指着江眠。
“她是在利用你恶心我。你就是个工具，是个按摩棒！”
“我想让你看看，离开了我赵铁林，你连狗都不如！”
这句话像一把尖刀，捅穿了我最后的自尊，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搅烂了。
“既然我是垃圾，那你为什么还要试探我？”
我站起来，声音颤抖。
“赵铁林，其实你也嫉妒我吧？”
“你嫉妒我自由。你嫉妒江眠愿意跟我说话，却不愿意跟你多说一个字。”
“放屁！”
这时，门铃突然响了。
赵铁林皱了皱眉，通过猫眼看了一眼。
他打开了门。
门口站着的，是风尘仆仆的柳轻舟。
她提着一个行李袋，头发乱糟糟的。
看到屋里的场景，柳轻舟愣住了。
“看来人都齐了。”
赵铁林退后一步。
“进来吧，凑一桌麻将。”
柳轻舟走进屋，目光最后定格在我身上，又看了看衣衫不整的江眠。
“你真的在这儿。”
她轻声说。
“轻舟，你怎么回来了？”
我感觉喉咙发干。
“我弟弟手术成功了。”
柳轻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。
“那是你给的五万块，我没用。手术费是我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凑的。”
她看着我，眼神里没有愤怒，只有深深的失望。
“宋鱼，我回来是想告诉你，我想通了。”
“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。但我不能接受你脏。”
“柳小姐是吧？”
赵铁林插嘴道。
“你这男朋友可不只是脏，他是坏。他睡了我老婆。”
柳轻舟身子晃了一下，像是被打了一拳。
“我知道。”
她说。
“我看到了。”
“那你还来干什么？”
江眠开口了，语气尖锐。
“来要分手费？”
柳轻舟转过头，看着江眠。
她扬起手，狠狠地给了江眠一个耳光。
“啪！”
这一巴掌极重，江眠的脸瞬间红了。
“这一巴掌，是替我自己打的。”
柳轻舟的声音在颤抖。
“你以为你有钱，你高贵，就可以随便玩弄别人的感情？”
“你不过是个可怜虫。”
然后她转身，又给了我一个耳光。
“这一巴掌，是替我们过去的两年打的。”
打完这两巴掌，柳轻舟提起行李袋，转身就走。
“等等。”
我想要追上去。
“别动。”
赵铁林挡在我面前。
“今晚这事儿没完。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，我就让你在这个城市彻底消失。”
我看着赵铁林，又看了看柳轻舟离去的背影。
“让他走。”
江眠捂着脸，突然开口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赵铁林回头。
“让他走。”
江眠站起来，眼神空洞。
“这是我和你之间的问题，别牵扯别人。”
“你护着他？”
赵铁林眼里的怒火更盛。
“我不是护着他，我是恶心。”
江眠看着我。
“宋鱼，刚才那个女孩打你那一巴掌的时候，我突然发现，你确实配不上她。”
“你也配不上我。你就是个懦夫。”
她指着大门。
“滚。”
我看着这夫妻二人。
我什么也没说，转身走出了那扇豪宅的大门。
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，我听见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。
我跑出小区，疯狂地追赶。
大街上空荡荡的。
柳轻舟已经不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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