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渊的唇，比我想象中要柔软。
带着一丝伤药的苦涩，和淡淡的血腥味。
我只是蜻蜓点水般地碰了一下，就想退开。
可他却突然反客为主，扣住我的后脑勺，加深了这个吻。
他的吻，和他的人一样，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霸道。
狂风骤雨般，席卷了我的所有感官。
我被他吻得晕头转向，大脑一片空白，只能本能地回应着他。
直到我快要喘不过气来，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我。
我们俩都有些气喘。
他抵着我的额头，凤眸在烛光下亮得惊人，里面燃烧着炙热的火焰。
“沈明月，”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，“你知道，你在做什么吗？”
我看着他，心跳如鼓。
“知道。”
我豁出去了。
“顾渊，我好像，喜欢上你了。”
我以为他会惊讶，或者觉得我唐突。
但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我，然后，低低地笑了一声。
那笑声里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，和满满的宠溺。
“傻瓜。”
他揉了揉我的头发。
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那一刻，窗外的风雨声，似乎都变成了世界上最动听的伴奏。
我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酒，整个人都轻飘飘的，心里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，填得满满当当。
原来，双向奔赴，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。
自从那天晚上的“真情流露”之后，我和顾渊的关系，发生了质的飞跃。
我们不再分被子睡了。
他会抱着我入睡，会在清晨给我一个早安吻，会在我耍赖不想起床时，宠溺地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。
他虽然还是不怎么会说情话，但会用行动，告诉我，他有多在乎我。
国公府的下人们，也都看在眼里，喜在心里。
整个府邸，都洋溢着一种温馨甜蜜的氛围。
这天，我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，刘管家突然来报。
“夫人，宫里来人了，说是……大少爷从边关回来了。”
顾言之？
我愣了一下。
他不是被罚去边关历练三个月吗？这才一个多月，怎么就回来了？
“他一个人回来的？”
“是，听说是……在边关受了伤，皇上特许他回来养伤的。”
我放下剪刀，皱了皱眉。
这家伙，早不回晚不回，偏偏这个时候回来。
我正想着，就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，从月亮门外走了进来。
是顾言之。
他穿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武将服，皮肤晒黑了，人也清瘦了不少，但眼神却比以前坚毅了许多。
那张曾经让我觉得还算英俊的脸，此刻看起来，却只剩下了陌生。
他走到我面前，沉默地看着我。
许久，他才沙哑地开口。
“母亲。”
这一声“母亲”，叫得无比顺口，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屈辱和不甘。
我点点头：“回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
他看着我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
有愧疚，有悔恨，还有一丝……我看不懂的眷恋。
“我……听说了清莲的事。”他低声说。
“嗯。”我依旧是淡淡的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突然说，“以前，是我瞎了眼，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“如果……如果当初我没有被她蒙蔽，我们……”
“没有如果。”我打断了他。
我看着他，神情平静。
“顾言之，过去的事，都已经过去了。我现在是你的母亲，镇国公府的夫人，是顾渊的妻子。我过得很好。”
我的话，像一把刀，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。
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你……你爱上他了？”他不敢置信地问。
“是。”我回答得毫不犹豫。
“他比你成熟，比你稳重，比你强大，最重要的是，他信我，敬我，护我。”
“我爱上他，有什么奇怪的吗？”
我看着他，一字一句地说。
“顾言之，你是个好兵，将来或许会是个好将军。但你永远也成不了我沈明月的好丈夫。”
“以前不是，现在不是，以后，更不是。”
“你应该庆幸，当初退了婚。否则，你耽误的，是我的一辈子。”
我的话，残忍又直接。
彻底击碎了他心中那点可笑的幻想和悔恨。
他站在那里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，失魂落魄。
就在这时，顾渊从我身后走来，很自然地揽住了我的腰。
他甚至没看顾言之一眼，只是低头，温柔地问我。
“手冷不冷？”
“不冷。”我对他笑了笑。
这亲昵自然的姿态，比任何言语都更有杀伤力。
顾言之看着我们，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他终于明白，他彻底地，永远地，失去了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女孩。
而这一切，都是他自己，咎由自取。
他对着我们，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是……儿子错了。”
说完，他失魂落魄地转身，离开了。
那背影，看起来无比萧瑟和落寞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不是不恨，只是不在乎了。
因为我已经拥有了全世界最好的。
顾渊低下头，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。
“走吧，外面风大，我们回家。”
“好。”
我挽着他的胳膊，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。
阳光正好，微风不燥。
往事，就让它随风而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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