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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tring(7) "第3章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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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tring(2644) "盹。
突然，一阵压抑的呜咽声将我惊醒。
油灯已经熄了，只有潭边的萤草散发着幽幽蓝光。
云生蜷缩在兽皮褥子里，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。
泪水不断从他紧闭的眼角涌出，在萤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"别打我……"他含糊地呓语，"我听话……真的听话……"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，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。
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，即使在昏迷中也无法摆脱。
我在黑暗里看了他很久。
月光从窗缝漏进来，照见他脸上交错的泪痕，此刻脆弱得就像山涧的薄冰，一碰即碎。
终于，我伸出手，连人带褥子将他搂进怀里。
他的身子瞬间僵住了，连哭泣都停滞了一瞬。
随后，他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，突然死死攥住我的衣襟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"哭吧。
"我生硬地拍着他的背，"山里没别人听见。
"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。
起初只是细微的抽噎，渐渐地，哭声越来越大。
那不是成年人的嚎啕，而是孩子般的、毫无顾忌的痛哭。
他把脸埋在我胸前，滚烫的泪水很快浸湿了粗布衣裳。
每一声哭泣都像是从肺腑最深处撕扯出来，带着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痛苦。
我从未听过这样的哭声。
山里人哭丧，都是拖着长调，有板有眼。
可他的哭声毫无章法，时而尖锐，时而哽咽，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才好。
"他们都死了……"他断断续续地呜咽，"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就我活下来了……"我沉默地抱着他，任由他的泪水浸透我的衣襟。
这个姿势很别扭，我的手臂开始发麻，可我一动不敢动。
萤草的光映在他颤抖的背脊上，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像是某种神秘的图腾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，变成细小的啜泣。
最后，连啜泣也停了，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。
他竟然就这样哭着睡着了。
我小心地调整姿势，想让他躺得舒服些。
就在这时，他在梦中喃喃了一句："青林……"我愣住了。
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？
月光下，他枕着我的手臂，睫毛上还挂着泪珠，嘴角却微微扬起，像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。
那一刻，山风静止，萤草无声。
只有他平稳的呼吸拂过我的颈侧，轻柔得像一片羽毛。
我知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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