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658977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24387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15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6904) "

平安来传信的时候,心里慌乱不已。

无论霜兰县主是否病入膏肓,她此举也太不合礼法了些。

他不是风芦,不懂得揣摩大公子的心意,只隐隐约约听说大公子与霜兰县主有过一段旧情。

是真是假,他不敢赌,只好冒着风险将消息送到了裴祐樘跟前。

烛火昏暗,平安看不清裴祐樘的脸色。

他躬着身等了好一会儿,才等来了裴祐樘的回答,他说:“这于理不合。”

说完,裴祐樘便起身去了松柏院。

他答应过柔娘会陪她用膳,既是答应了,就不会食言。

平安跟在他身后,看着裴祐樘如无事发生般平静,心里打定主意下回再也不替霜兰县主送信了。

这裴府里本没有不透风的墙。

霜兰县主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事,震烁得裴老太太沉默良久,缓了许久的神后说了一句:“她也是个性情中人。”

满京城的人都知晓裴祐樘病弱无寿,可霜兰县主却对他一往情深,数次违逆庆王与庆王妃,执意要嫁给裴祐樘为妻。

闹得庆王妃以死相逼,她也不改心意。

得知裴祐樘娶妻后,霜兰县主将自己锁在闺房里不肯进食,硬生生地将自己康健的身子给拖垮了。

饶是如此,庆王和庆王妃依旧不为所动。

裴老太太不曾问过裴祐樘是否心悦霜兰县主,便是给她机会,她也不敢问。

“我瞧着,庆王是看中了从英的,若霜兰县主真嫁进咱们府里,不知会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。”裴老太太感叹道。

嬷嬷知晓她心里的苦楚,只道:“老祖宗也别责怪自己,手心手背都是肉,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是您的孙儿。庆王是绝不可能让霜兰县主嫁给大公子的,您又能怎么样呢?”

裴老太太的确什么都没做。

庆王府来人打探裴祐樘身子如何的时候,小刘氏暗中使计让裴祐樘愈发虚弱,她知晓后,却只是对小刘氏小惩大诫,不曾为裴祐樘抗辩什么。

或许在她心里,也觉得霜兰县主与裴从英更相配一些。

她只能多送些银子去松柏院,尽可能地呵护着裴祐樘病弱的身子,以此来消弭心中的愧疚。

叹息半晌,裴老太太便道:“我总是亏欠了祐樘的,当初梦枝进宫……”

嬷嬷摇摇头,轻轻地制止了她的话头:“前尘旧事,老祖宗还是都忘了吧。”

*

用晚膳的时候,裴祐樘也向柔娘提及了自己的妹妹。

“她叫梦枝,如今是宫里的贵妃娘娘。”

柔娘吃得很香甜,又抬起亮晶晶的眸子,很认真地听裴祐樘说话。

今夜,裴祐樘谈兴大发,若不是身子不允许,只怕还想喝两口酒烫烫心肺。

“我与她年幼丧母。在少不更事的年纪遇上了小刘氏这个事事妥帖的继母。”

说到此处,裴祐樘突然停了下来,转而对柔娘一笑,道:“你很聪慧,旁人都说你像野牛一样横冲直撞,我却觉得这是你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。”

柔娘脸一红,夹鹿肉的动作一顿。

不是在说贵妃娘娘吗?怎么突然就夸起她来了?整的她怪不好意思的。

她正要说“多谢夫君夸奖”的时候,裴祐樘又开了口:“多谢你昨日维护风芦。”

他到底还是止住了话头,没有将余下那些隐秘的心事说给柔娘听。

也只有裴祐樘自己清楚,他的心门是何等的封闭闭塞,被恨意长年累月地侵蚀,已绝无可能让第二个人踏足窥探。

这一声道谢,就是在与柔娘划清界限。

可柔娘却不这样想。

她一点都不气馁,反而还觉得很高兴。

要知晓前几日她和裴祐樘交流的时候,他只会用沉默或是流于表面的笑意来敷衍她,今夜却一反常态地与她说起了旧事。

这代表着什么?

肯定是夫君的心门已经向她敞开了。

她定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,才能逐步向夫君靠拢,最后完成圆房大计!

柔娘没有周氏那么长远的目光,想着若裴祐樘去世,她有个孩子傍身才算有依靠。

她只是觉得两人既拜堂成了亲,就是要陪伴彼此一辈子的人。

夫妻就该和和美美的生个孩子。

趁此机会,柔娘向裴祐樘发动了进攻!

倾诉是相互的,夫君既说起了自己幼时的事,她也该说些自己的旧事回应他一二才是。

于是,柔娘就滔滔不绝地与裴祐樘说起了自己小时候搬太湖石,险些把爹爹气病一事。

说着说着她谈兴大起,又马不停蹄地提起了太湖石的种类。

“有几块石头看着沉又重的,其实搬起来很轻松,我只需用五成力。”

“可有些石头看着很低矮,还奇形怪状的,搬起来却很沉,需得用上七成力才可。”

柔娘边说还要给裴祐樘比划一番,道:“这么一块石头,累得我尝试了三回才将它搬起来。”

说完搬石头,她又开始谈论打磨石头一事。

“在外受了委屈,我就喜欢磨石头。”

裴祐樘在旁静静地听着,思绪很专注,还点评道:“是放在窗台上的那些石头吗?”

他曾瞧过几眼,那些石头奇形怪状的,约莫有个动物的形状,但又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。

可能是什么志怪书籍里的精怪。

“是。”柔娘眼光发亮,点头如捣蒜:“那是我刻的十二生肖,是不是很传神?”

裴祐樘:“……”

沉默了一会儿,他才忍着笑道:“尚可。”

柔娘笑得很开心:“嘿嘿嘿……”

往日里她与爹娘谈这些,总会被说不端正、不像个女子。说起搬的重物,娘也会心疼得直掉眼泪,柔娘就不敢讲了。

裴祐樘是个很完美的听众,认认真真地听他说话,不会指责她,也不会掉眼泪。

所以柔娘真的很高兴,甚至食欲大振,吃得比往日还要多。

裴祐樘也在她的带动下多吃了半碗饭。

柔娘的喜意显而易见,他虽不明白为何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能让一个人高兴至此。

可看着身边有个人如此欢喜,仿佛烈日下的阳光一样生气勃勃,让裴祐樘也沮丧不起来了。

在来松柏院之前,他心里交织着许多低落、阴暗的情绪。

可一顿饭的功夫,裴祐樘的这颗心却变得明亮又干净,蒙在胸腔内的阴霾也淡去了大半。

这是过去十几年不曾有过之事,连他自己也震惊着自己的改变。

ps:

(谁和小太阳在一起都会被感染得啦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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