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658943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24387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7) "第7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7651) "
拜过堂后,二房和三房的叔母们便将柔娘送进了新房。
松柏院里里外外都高悬着硕红硕红的大灯笼。
进了屋,柔娘第一眼瞧见的就是新房内足以称得上奢靡的装潢陈设。
叔母们一边搀扶着柔娘,一边悄悄打量着她。
外头的人将柔娘传的如洪水猛兽一般,还给她起了个“母野牛”这样的诨名。
这样粗蛮的女子,嫁给病弱又文雅的裴祐樘,怎么瞧怎么奇怪。
柔娘倒不在乎这些不怀好意的视线,她还热情地邀请叔母们坐下喝茶。
只是梨花木桌案上并没有摆放着能招待客人的热茶。
叔母们自恃身份,根本不愿与柔娘这样乡巴佬多说一句话。
不多时,新房内便只剩下柔娘一人。
奇怪的是,这么富丽堂皇的一间屋子,竟连个伺候人的丫鬟都没有。
她等了半个时辰,终于听见屋外传来些脚步声。
柔娘忙把红盖头盖回了头上,端坐在喜床上,开始装柔顺和文静。
新婚之夜,她想给夫君留个好印象。
听闻夫君秉性病弱,还有很多年的咳疾……刚才拜堂的时候她有偷瞥过一眼。
抛去病弱不谈,裴祐樘的外形称得上是俊朗无双。
柔娘很有自知之明,她这样难堪的名声和寒酸的出身,能嫁进裴家做少奶奶,已是上苍垂怜。
更别提裴家还给了五百两的聘礼,让她爹娘的后半辈子有了倚靠。
若裴祐樘当真只有五年的寿数可活,她定会在这五年内尽好妻子的责任……
就在柔娘拢回思绪之际,却发现屋外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很久了。
而且她也没有听见屋门被打开,以及裴祐樘进新房的声响。
他没来吗?
柔娘有些坐立难安,想扯下红盖头看看屋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。
可她转眼想到喜婆的嘱咐,说新婚之夜必须有新郎亲手来揭开她的红盖头,这样夫妻两人才能和和美美,她就又忍了一会儿。
许是她的焦躁不安被人瞧了出来,屋内竟响起了一声极低的轻笑。
柔娘再也坐不住了,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布。
影影绰绰的烛火中,她瞧得分明,一身绛红色喜袍的裴祐樘正坐在了她的对面,他正含笑凝视着她,熠熠生辉的墨眸比烛火还要耀眼。
柔娘一愣,全无女子该有的羞涩和扭捏,只问:“你怎么不出声呢?”
裴祐樘笑着答:“我刚坐下。”
柔娘低下头瞧了眼他的鞋子,轻声嘟囔了一句:“不知什么料子,走路竟然没声音。”
她说得轻,可裴祐樘却听了个清清楚楚。
他又忍不住笑了,一时间笑得多了,便咳嗽了两声。
柔娘很有些手足无措,想到外头的传言,便着急地说:“您要吃药了吗?我该去找谁拿药?我时常给我爹熬药,很会掌握火候。”
看她这副直率得根本藏不住心事的模样,裴祐樘的心又稳了稳。
他柔声道:“我没事。”
柔娘歪歪头,杏眸里都是狐疑。
裴祐樘只好唤屋外的风芦:“给夫人斟茶。”
说是斟茶,其实就是要喝合卺酒。
柔娘不是多么文雅的女子,在外做活累到极致的时候都会不顾形象地牛饮。
可今夜她却尽量装作矜持的模样,小心翼翼地捧起杯盏,举手投足间尽量露出些女子该有的文雅来。
可她天生不是文雅的这块料,如此矫揉造作,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。
裴祐樘忍着没笑,只说:“夫人可恣意饮用。”
听到这声夫人,任凭柔娘脸皮再厚,还是有些不好意思。
且她嫁来裴家之前,总听人说裴大公子因久病不适的缘故很是冷清冷心,并不好相处。
可与裴祐樘刚相处了一会儿,柔娘就觉得外头的流言不尽不实。
裴大公子看着温润如玉,还活泼爱笑……
喝完合卺酒,裴祐樘看见柔娘还在一旁愣神,就指了指身旁的罗汉榻,道:“今夜,我宿在榻上。”
听了这话, 柔娘是越发怔愣不懂了。
新婚之夜,裴祐樘不与她同床共寝吗?
难道,他是对自己不满意?
瞧见柔娘失望的神色,裴祐樘咳嗽了两声,解释道:“我身子有些不适。”
柔娘明显松了口气,那如释重负的表情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。
今夜笑得次数太多,裴祐樘心情大好,也不必喝药,躺上罗汉榻后就开始闭目养神。
柔娘端详他一会儿,看他真睡了,似是不便打扰,就打算自己去打水洗澡。
她在娘家时是“顶梁柱”,还要给爹娘打水。
不过裴家是富庶门第,裴祐樘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人,她倒不必多此一举。
才出新房,便瞧见几个小厮坐在廊道的石阶上。
见了柔娘,那名为风芦的小厮立刻道:“少夫人有何吩咐?”
柔娘:“净室在何处?”
风芦立时指了指西边的厢屋,脸上有些困窘。
今夜是大公子和少夫人的新婚之夜,拜过堂后,少夫人就成了裴家的人。
按道理说,太太该给少夫人安排些丫鬟和嬷嬷伺候着才是。
可太太不知是粗心忘记了还是故意为之,这偌大的松柏院里,竟然连个丫鬟的身影都没有。
虽有他们这些小厮伺候着,可小厮就是小厮,怎能贴身伺候少夫人?
这样的下马威,等同于在打少夫人的脸。
听闻少夫人性子刚硬如野牛,也不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,会不会暴怒而起?
“哦,多谢。”柔娘向他道谢后,就去净室打水沐浴。
裴家净室的装潢也十分精致,屋内还熏着沁人的香料。
沐浴过后的柔娘心情大好,看见净室旁还有间屋子亮着烛火,里头有两个厨娘在烧水。
她一喜,只问:“有什么吃的吗?”
厨娘受了小刘氏的吩咐,本不欲给她什么好脸。
没想到柔娘却烧火起锅的动作比她还要娴熟。
没一会儿,在罗汉榻上闭目养神的裴祐樘便听见了屋门被人推开的声响。
而后是一阵诱人的饭菜香味。
他睁开眼,赫然见昏黄的烛火下,他新婚的妻子捧着刚出锅的两碗素面,笑盈盈地问他:“夫君,您饿了吗?要吃面吗?”
裴祐樘心下漏了一拍,他迎上柔娘澄澈又真挚的眸,神色变得阴晦不明。
他是故意的,故意冷一冷柔娘。
她既没有丫鬟伺候,也没有嬷嬷指引,只能独自一人在这陌生的松柏院里摸索,怎么看都是于理不合的。
外头的人都说她性烈如野牛,粗蛮且不计后果。
遭此冷遇,原以为她一定会大闹特闹一场,闹起来后定会撕破小刘氏假慈悲的脸皮。
这就是裴祐樘娶柔娘的理由,他要利用柔娘给小刘氏添堵。
可令他意外的是,遭受冷遇的她不仅没有发怒,反而还镇定自若,甚至有些自得其乐的安宁。
最要紧的是,她在此等窘迫的境遇下竟还顾念着他。
担忧他饿不饿,亲自煮了碗素面。
这样的热切,是真心实意将他当成夫君来看待的。
裴祐樘心里有些不自在。
ps:
(柔娘的乐观和坚韧会让裴大公子刮目相看。)
" ["create_time"]=> string(10) "1764207811" }